看着裴庆之大碗大碗喝酒,乔翀心头在滴血,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他干脆不再去看裴庆之,转移了个话题,问吴有缺:“你觉得,陆寒会不会……”
吴有缺未加思索,直接给出肯定的答复,“会。”
乔翀心情变得沉重,三千户,那可是四五万人,加上早年依附侯府的那些遗孤家属,一共有二十多万人。
乔翀也觉得陆寒或有可能动手,可是一想到陆寒为了除掉庐江侯府,竟不惜迫害二十几万百姓为代价……乔翀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二十万不是一组冰冷的数字,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陆寒,他真的下的了这样的狠心?”乔翀呢喃道。
吴有缺冷笑,他之所以那么笃定陆寒会屠戮侯府三千封户,首先要明确一点,政治,不是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斗争,而是一个利益集团与另一个利益集团斗争。
站在陆寒背后的,是大吴皇帝。
土改,削藩,****,安内之后在攘外,收复中原失地,最终的目的是成为后世人津津乐道,歌功颂德的千古一帝。
这就是安靖帝的终极理想。
在这个过程中,屠二十万人百姓算什么?
只要安靖帝目标达成,他便足以彪炳千秋。
做皇帝,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功劳,只要功劳足够大,哪怕坐在椅子山的是一个食人的恶魔,后世人也会与有荣焉。
“反之,如果削藩失败,那么安靖帝及其整个利益集团都可能跟着完蛋,朝廷政权一旦出现问题,整个国家都可能完蛋。”
“如果我是陆寒,别说是二十万人,就是五十万,我不会有半点犹豫。”吴有缺说道。
而这,也正是令乔翀最动摇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与国君对抗……乔翀怕自己交出兵权和封地,那些玩弄政权之人,根本守不住庐江。
他们根本不在乎庐江,眼里只有利益,合肥沦陷就是前车之鉴。
可是乔翀又怕自己这么做,会使大吴亡国,自己成为千古罪人不说,更害了大吴千万百姓。
吴有缺没寻思乔翀会想那么多,他的想法比较简单,陈康全家死光光了,甘虎这逼也是时候上路了。
陆寒不可能用官兵犯下,干这种脏活,还得用王麻子,甘虎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老手。
只要甘虎闯入侯府领地,他就是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半晌,乔翀沉声道:“你下次有什么计划,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吴有缺拿二十万人性命做赌注,这让乔翀心中不悦,觉得这小子太过冷血,毫无人性。
吴有缺理解乔翀,他不是政客,往往感性大于理性。
“不是我拿二十万人性命做赌注,我这么做,恰恰是为了保护他们。”乔翀一家没有作奸犯科,陆寒想攻击侯府不易,又时间紧迫,唯有下猛药才能见奇效。
三千封户,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你不主动,你就会被动。
乔翀长叹:“我明白了。”
……
在吴有缺,乔翀他们讨论“剿贼”之事时,徐美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随陆旭来到书房面见陆寒。
徐美丽很害怕,一直低着头。
婚期将至,几乎全庐江郡的人都知道她徐家女要嫁给庐江太守之子,万一陆寒一气之下,势要毁了这桩婚姻,那么,她徐美丽的人生也就毁了。
之所以会担心陆寒悔婚,因为徐美丽很清楚陆寒会答应这门婚事,主要就是冲着他们徐家钱来的。
冷不丁一下损失了三十几万两黄金,你们徐家还能拿的出足够多的钱帮他上下打点吗?
此外,徐美丽细想了一下,金库的丢失,等同于资敌啊!
“小女怀疑是吴有缺所为,他虽冒用了冶父山王麻子的名义,但却留下一张纸条,上写着姓吴的到此一游。”说完,徐美丽惴惴不安,像极了在审判席等待法官审判的罪犯。
“呵呵,”
陆寒淡淡一笑:“无妨,丢失的钱,回头想办法找回来便是。”
徐美丽闻言终于抬起头来,妩媚的小脸蛋满是愕然,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自从徐美丽和陆旭定下婚约之后,这娘们儿就一直把自己代入陆家儿媳妇的角色去看待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