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的实验室悬浮在量子乱流中,墙上的化学公式与佛经经文交错,烧杯里的溶液泛着青铜光泽。翁涛的改装无人机撞破气密窗时,余星安看见她的白发正被机械触须改造成数据光缆。
“别过来!“陈老师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这是个克莱因瓶陷阱“她的警告被颈间突然收紧的神经索截断,时渊的日晷纹章在额头浮现。
夏诺的战术匕首在掌心旋转:“西南角三台终端机,翁涛负责破解。“她的琥珀色瞳孔扫描着实验室结构,“余星安,我需要你的星图激活时间锚点。“
翁涛却僵立在门口。他认出实验台上那台老式示波器——十二岁那年福利院火灾,陈老师就是用这仪器教他捕捉电磁幽灵。此刻示波器的波形图正显示着翁涛的心跳频率,仿佛这台机器从未停止注视他。
“动作快!“夏诺踹翻突袭的机械守卫,量子手环迸发的蓝光在墙面烧出焦痕。余星安的手臂星图与实验室的应急照明共振,在虚空投射出母亲的身影——她正在某个相似的空间调试怀表,表盘倒映着陈老师年轻的面容。
翁涛突然冲向实验台,十指在键盘敲出当年陈老师教的摩斯密码。示波器的波形突然暴走,整座实验室开始莫比乌斯环式折叠。陈老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小涛,还记得怎么解开无限楼梯吗?“
余星安脚下的地板变成垂直墙面,夏诺的量子手环射出牵引索:“是彭罗斯阶梯!“她的长发在重力异常中飞舞,“翁涛!用你当年的解法!“
翁涛的耳钉因过载发红,他掏出锡铁盒里的童年火箭图贴在终端机。示波器的波形突然具象化成青铜树苗,根系刺破实验室的地板。当树苗开出怀表形状的花时,陈老师的人类意识短暂苏醒:“用《雨滴》的第七小节“
翁涛的随身听砸向终端机,肖邦的琴键声与机械守卫的激光束共鸣。余星安趁机跃向重力扭曲点,星图纹路在虚空织成金色网格。当他的手掌按在陈老师额头时,日晷纹章突然反噬,将两人拖入记忆回廊。
记忆回廊第一层:2008年福利院
七岁的翁涛蜷缩在配电室,手中的《量子力学简史》被暴雨打湿。陈老师撬开铁门,手电筒光照亮墙上的涂鸦——那是小涛用烧焦木棍画的时空穿梭机。
“真正的天才不需要理解所有公式。“陈老师擦去他脸上的煤灰,“就像鸟儿不需要计算空气动力学也能飞翔。“
窗外闪电照亮时渊飞行器的轮廓,小涛指给老师看,却只见到夜航的客机灯光。此刻在记忆回廊里,余星安看清了飞行器侧舷的“07“编号。
记忆回廊第二层:2015年教室
少年翁涛站在被拆毁的粒子对撞模型前,教导主任的呵斥化作数据流消散。陈老师蹲下身,将导弹芯片耳钉放在他掌心:“有些光注定要刺痛黑暗,但这就是光的使命。“
全息黑板突然显示时渊的招聘邮件,日期正是翁涛辍学那天。余星安意识到,陈老师早就是时渊的观察对象。
记忆回廊第三层:2021年防汛指挥部
翁涛在监控屏前破解时渊的加密信号,陈老师将锡铁盒推到他面前:“该走了,他们发现你了。“盒里的火箭图背面,是用隐形墨水写的时空坐标。
余星安触碰坐标的瞬间,真实的实验室突然爆炸,莫比乌斯结构开始坍缩。
“抓住我!“夏诺的量子索缠住下坠的翁涛。陈老师的机械躯壳正在解体,她的人类意识在最后一刻将怀表塞给翁涛:“去气象站顶楼“
实验室坠入量子深渊的刹那,三人被抛进台风眼。平静的中心区悬浮着青铜树的本源形态——由无数莫比乌斯环组成的双螺旋结构,每个环上都钉着个夏诺克隆体。
翁涛的改装设备自动组装成信号塔,他咬破手指在塔身写下陈老师教的佛经:“揭谛揭谛,波罗揭谛“夏诺的量子手环突然报警:“检测到自我意识病毒!“
余星安的手臂星图刺破皮肤,化作金线刺入青铜树核心。当他的意识与本源连接时,看到初代观测者竟是母亲和陈老师的合体——她们正在时间起点处制造时渊。
“认知即原罪。“本源的声音震碎雨幕,“所有观测都是对现实的强暴。“
夏诺突然将战术匕首刺入自己心脏,迸发的人性数据流化作钥匙:“余星安,修改初始协议!“她的血在台风眼里绘出翁涛的童年涂鸦。
翁涛的耳钉全部熔解,液态金属在信号塔顶凝成陈老师的笑脸。当余星安将星图纹路按在涂鸦中心时,青铜树突然绽放透明花朵,每个夏诺克隆体都在凋零前微笑。
气象站顶楼的怀表开始逆时针疯转,将三人送回奶茶店的原点。玻璃幕墙映出陈老师年轻的身影,她正在教小涛辨认星座。翁涛的改装手机收到新信息,发件人显示【陈老师】:“这次要画出比时渊更美的星空。“
夏诺的草莓发卡检测到新的时空波动,余星安却握住她的手:“先喝奶茶。“翁涛在柜台顺走三根吸管,将它们拧成克莱因环:“敬所有被困在莫比乌斯环里的笨蛋。“
台风警报突然再次响起,但这次雨滴都凝结成青铜树的形状。当余星安触碰窗上的雨痕时,看到本源空间里母亲与陈老师正在对弈,棋盘上的棋子全是不同年龄的他们。
“还没结束。“夏诺的量子手环浮现新坐标,“时渊比我们想象的更接近“
翁涛将吸管环弹向暴雨,金属碰撞声里,远处便利店的怀表突然报时。余星安知道,这场穿越时间的战争,才刚刚揭开第零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