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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一月前就散布了真龙现世的流言,三皇子一众人早已按耐不住。
无论三皇子有没有这个心,他都会走上我们早已写好的戏本子,充当谋反的角色,而他的母妃残害皇嗣的消息也会在兵变后不胫而走。
明日阿白会借秋猎清君侧,猎场的水源在今晚被投毒,诸皇子毒发,互相猜疑,必然会引起内斗。
二皇子顾书白将以平乱之名斩杀残余势力,成功救驾,而我必须在寅时三刻打开玄武门。
沈之卿雪色大氅消失在宫道尽头时,我轻笑着伸手去感受唇上的余温。
桂花酿的余甘裹着铁锈味,在舌尖酿成穿肠毒药——正如这皇权更迭的戏码,总要有人饮鸩止渴。
猎场惊变比预期早了半刻。
我望着宣政殿方向腾起的火光,慢条斯理将父皇枯槁的手掌按在传位诏书上。
他浑浊的眼珠映着窗外血色,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您当年一个个杀掉母后的孩子时,可曾想过,报应来的会如此快?”
当阿白拎着三皇子头颅踏进宣政殿时,我正握着父皇逐渐冰凉的手。
父皇与八子夺嫡,某得帝位,最终也以同样的手段,死在了自己儿女的手上。
“阿姐你看,我说过要让你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阿白染血的指尖抚过我发髻上的步摇,十二旒玉藻遮住了他眼底猩红。
殿外,呼万岁的声浪撞在盘龙柱上,震得梁间灰尘簌簌而落。
成王败寇,总有人要坐上高位。
沈之卿成了大庆史上最年轻的宰相。
新帝登基,大局未稳,为了转移其他势力的注意,我和沈之卿不得不上演一出不和的戏码。
沈之卿在朝堂上弹劾我纵容家奴强占民田。
我摔碎茶盏冷笑:“沈相这般关心民生,不如先去查查自家祠堂里供着的贪官牌位?”
百官屏息间,我们目光相撞,我看见的是他睫毛上凝着那年别院落的桂花霜。
散朝后我在御花园偶遇他,指尖拂过枯荷时,将密信塞进他袖中。
他反手扣住我手腕的力道,与昨夜在密室抵死缠绵时如出一辙。
“殿下今日骂臣的声音,比当年在刑部大牢审问时还要动听。”
他呼吸喷在我耳后,远处宫灯恰好照亮跟踪的暗卫衣角。
我们在金銮殿吵漕运税,在御花园辩边境策,奏折披红与朱砂复批永远隔着三道折痕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