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羿没再回答,只是收紧双臂将人搂得更紧些。
重活一次,昔日种种早就伤不到他了,从未抱有希望就不会再失望,他清楚谢晴如这段时间在忙碌什么,但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他的这对亲生父母,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他不会再抱有什么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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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乐没得到邢羿的答复,自然也就没有给谢晴如回应。如此一来,一起过年的事便没有了下文,时乐正常和邢羿一起去市采购年夜饭的新鲜食材。
下午五点,门铃被按响,时乐以为是他外卖补买的红烧汁到了,手上正在往火鸡翅里塞糯米八宝饭,便喊邢羿去接。
等了片刻,电子锁传来几声刺耳的嘀嘀声,紧接着便是门未关严的提示音。
时乐脱了手套走到楼梯处向下一探头,看到母子两人正站在门口。
图图扒在墙角的围栏里和陌生人打着招呼:“嗷呜~嗷呜呜~”
时乐心道不好,他主观上希望母子关系能在日后逐步缓和,因为他觉得他家这么好的小羿,理应获得更完整的爱。
但谢晴如显然有些过急了,时乐边摘围裙边哒哒哒快步跑下了楼。
母子间气氛僵滞,时乐干笑两声:“谢阿姨您怎么来了?”他先将自己摘出来,别让邢羿误会是他阳奉阴违,保住贴心好老公的好身份。
谢晴如脸色苍白,看起来比上次相见时气色还要差上不少,见到他勉强弯了弯唇:“小乐。”
为了配合年味,时乐今天穿的是大红色高领毛衣,衬得他白里透红,唇侧弯起甜软的小窝,再配上一双明润灵动的桃花眼,整个人既鲜活又漂亮。
时乐的笑容加深:“您先进来坐坐吧,刚煮好了一锅椰汁桃胶。”
说完便拉着邢羿让开一步,等时乐将母子二人引到餐桌两侧坐好后,立即取了两个双层玻璃杯,倒出炖好的桃胶当饮品端了上去。
时乐借口备餐溜回厨房,立即打开监控软件,将画面调整到最近的一个镜头。
母子俩还僵着,等了半晌谢晴如拿起杯子浅啜了一口,时乐见她主动开口,立即将声音调到最大。
这种家用监控的收音效果很普通,时乐一面贴着扬声器一面将画面放大,瞄着唇部翕动,试图破解母子俩的谈话。
结果时乐聚精会神刚听了个开头,客厅围栏里的小臭狗不甘寂寞地开始仰天嗷呜,森林破锣不是白叫的,图图一开嗓,瞬间给母子二人的谈话加了密。
时乐气死了,又想起他将图图错认成土狗的事情,被挂在热搜上嘲笑好几天不说,“大耳朵田园犬图图”的账号还需要开通会员才能改名。
时乐只好气哼哼地放下了手机,放弃了偷听的计划继续处理起食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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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谢晴如搭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暗红色的长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清楚邢羿不愿相见,却还是来了。
傅德山熬过了严重的排异反应,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她挖掘到的重要线索,却随着内线失联断了。
傅德山背后的是一个巨大的利益团体,以k国执政党为主导,像傅德山这样来自其他国家的参与者至少还有三伙,想要短时间连根挖开是不可能的。
随着傅德山身|体逐渐恢复,很快便能现她动的手脚,她不怕傅德山对自己进行反击报复,却非常担心牵连到邢羿。
按照傅德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最有可能的方式就是通过折磨邢羿来让她痛苦,所以她必须在事情还未牵连到邢羿前解决傅德山。
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借着换子的仇恨将其手刃,只要杀了傅德山她的孩子就再也不会受到生命威胁。
辩护律师已经提前安排妥当,对方会从得知换子后一个母亲的绝望之下,失控出现极端行径的角度帮她辩护。
十几年的牢狱之灾,换儿子的一世安稳,这对她来说虽是下策,却也十分值得,毕竟邢羿从出生至今,她也只能做这一件为他遮风挡雨的事情。
所以,即便邢羿不愿意,她还是来了。
谢晴如紧张地攥紧了双手,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微微抖。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的雾气消了不少,双手的大拇指绕着食指反复摩挲,佯装自然地弯了弯唇,甫一开口鼻尖又是一酸:“对不起小羿。”声音压低到近乎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