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腳步聲離周淮陽越來越近,他也看清了那些人的面目。
其中一個男人,大約四五十歲,劍眉鋒目,一張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臉上表情凝重,目光朝這邊望了過來,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滿是厭惡,甚至想朝後面的人招手,被旁邊的一個年輕男人止住,許是說了什麼,讓他停下動作,繼續朝前走。
經過周淮陽旁邊的時候,悉悉索索的話語斷斷續續的鑽進了周淮陽的耳朵。
「……白眼狼……來,………真是………」
「……呵,………噁心……」
「……」
「得虧北哥願意留著他,不然早就把他趕出去了。」
最後一句話周淮陽聽清了,那人聲音傲慢無禮,年齡不大的一個女生,嘴裡卻沒一句好話。
周淮陽聽著一席人浩浩蕩蕩的遠去,腳步聲越來越遠。
回頭看時三四輛黑車是從道路上駛過,低頭對著祁楠道:「他們走了,你是不是該起來了?」
祁楠呆怔的眸子逐漸恢復,一點一點從地上起來,殊不知跪了那麼久的腿,早就已經麻木了,起到一半,腿一軟,從旁邊倒去,剛好倒在周淮陽身上。
周淮陽忙接住他,攙扶著。
「你緩緩啊,肯定腿麻了。」
說著手探下去按了按他的膝蓋。
「嘶,你這腿跟冰塊一樣。」
祁楠被突然的動作看的愣住了,原本全身冰冷沒有一絲溫度,此刻一隻大手覆蓋,散發出灼熱的熱量。
「別,別弄了,可以了。」
「噢噢好。」
周淮陽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水漬。
「那我們現在上去?」
祁楠點點頭,抬腳往上走。
走到山頂時,雨已經停了,天也黑了。
最上面只有一座墳墓,比其他的墳墓足足大了一倍,旁邊種滿了向日葵,在黑夜裡低低的垂直腦袋。
這不是向日葵花開的季節,卻滿是向日葵,肯定有人非常愛這個墓主人吧。
兩人先是向墓碑鞠了一躬,隨後祁楠從包里掏出了一束包裝完好的玫瑰放在墓前。
「媽,我來看你了,這次來的有點晚,對不起啊。」
「這個是我朋友,陪我一起來看你。」
周淮陽微笑道:「阿姨好!生日快樂。」
周淮陽不知道聽了祁楠碎碎念多久,只記得天上的烏雲散開,露出兩三點繁星。
祁楠從最開始說不完的話,到最後沉默地低著頭。
「這裡風水很好。」
「你還懂這個?視野也很好。」祁楠順著墓的朝向一指,「那是我家。」
遠眺過去,錯落的建築物顯得極其渺小。
祁楠:「那有一棵銀杏樹,一百多年了,我記事起的第一個印象就是那一片黃。」
周淮陽也看見了,很大一顆,不過現在還是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