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整着混乱的气息,缓缓抬起苍白如纸的脸。
“恒哥……”
洛筝语气虚弱,眼底满是恐惧:“是噩梦。”
如果只是单纯的噩梦,洛筝其实不至于占完梦吓成这样。
所有梦魇里,当属噩梦最常见,也最难破除。
它诞生于一个人心底最深层的恐惧与绝望,这些情绪根深蒂固,宿主基本都无法从中挣脱。
同样的,噩梦的梦官最难以捉摸。
洛筝翻过不少前辈记录的事例,对其的描述无外乎是血性残忍,以折磨人为乐,没一个好对付。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洛筝也清楚噩梦凶险非常,但他从没听说过,噩梦梦官竟然能在除梦师占梦的时候就动手。
他刚刚差点被强行拖入梦境当中,临危之际不知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拽才堪堪逃离。
一回过神,洛筝就感觉喉头涌起浓烈的血腥气,呛得他头昏脑涨。
那种被牢牢锁住的濒死感还萦绕在心口,生生逼出他一身的冷汗。
萧月恒托住洛筝的手臂,扶着他坐到床头处:“缓缓。”
说完,他俯身去捡地上的几枚铜钱。
等洛筝脸色稍霁,歪头打量这边的莫星寒出声问:“这是怎么了?”
洛筝唇色还是很白,断断续续给他们讲述半分钟前的遭遇。
讲到最后,他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萧月恒缄默不言地听着,微垂下目光。
五枚铜钱静静躺在掌心里,他动了动指尖,在篆刻的“大昭”二字上轻轻抚过。
见洛筝还是一脸惶然,莫星寒三两步走过去拍拍他脑袋,高深莫测地说:“放心,它带不走你。”
洛筝仰起头,眼底浮现困惑。
他正想问问莫星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掌心先落了一片温热。
几枚铜钱重新回到洛筝手里,沾染着轻微余温。
萧月恒收回手,不紧不慢道:“有他在这里,再强的梦官也没法强行引你入梦的。”
梦貘本身就有祥瑞之力,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护人免遭梦魇缠缚上身。
洛筝想起那个将自己拽回来的力道,恍然明白过来那是什么。
休息好一阵,洛筝脸上总算恢复一点血色。
他慢吞吞站起身,靠到萧月恒身边开口道:“恒哥,这个梦的梦官,我占不出来。”
语气有些懊恼,大概还是觉得自己没用。
萧月恒不会安慰人,索性实话实说:“一个长年累月的噩梦,以你的这灵息跟修为,看不出什么东西很正常。”
“……”
洛筝非但没感觉被安慰到,还被戳了下痛点,原地陷入自闭。
直到他听见一句“你在这守着”,才猛地回过神,抬头去看轻摇折扇的萧月恒。
“恒哥,你是在说我吗?”洛筝不确定地问。
萧月恒稍稍侧过身,轻飘飘回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洛筝登时急了:“我没事的!哥,你带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