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盛年有些担忧,他握着桑渡的手上,力气重了两分,“我送你回去吧,我看你脸色差得很。”
桑渡摆了摆手。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里,仿佛有着嗡嗡虫鸣,那鸣叫声和惨叫声混在一起,往她的脑子深处钻,这才让她冷汗淋漓。
“让我缓缓。”桑渡垂着眼?,她缓缓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想要将那一阵阵的声音忽略。
盛年有些担忧地看着桑渡。
棚屋里的情景是?骇人,那些伤口,莫说是?桑渡了,就是?他最开始看到,也控制不住心生寒意。难得休息的时候,也是?刚刚入睡,便做起噩梦来?。
便是?到了现在,盛年依旧有些不习惯。
更何况是?宗主夫人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家,那样血淋淋的画面看起来?,怎么会和没事?人一样呢。
“桑桑姐姐!”不远处,有少年的声音响了起来?。
盛年并没有反应过来?那声桑桑姐姐是?在喊桑渡,仍旧扶着桑渡的胳膊,皱着眉,满脸的忧愁。
夜逢远远地就认出?了那个背对着自个儿站着的人是?桑渡。
他心里高兴,更是?顾不上一旁的盛逾,加快了步子,从大步走转为快跑。
只是?近了些,夜逢便看到桑渡身边站着个男人。
夜逢稍有些不满,平日里桑桑姐姐身边总是?有个盛逾便也罢了,怎么这儿又冒出?来?个不知?来?历的人呢?这般想着,夜逢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只是?无论是?桑渡还是?桑渡身边那个碍眼?的男子,都是?没有注意到自己。
这下,夜逢更加不高兴了。
盛年肩膀吃痛,整个人连退了好几步。
“姐姐,你怎么了?”夜逢撞开了盛年,垂眸看向桑渡时,才发现她脸色苍白难看。
桑渡眨了眨眼?,她有些僵硬地抬眸,见是?夜逢,轻轻摇了摇头,略有几分气若游丝,“我没事?。”
盛年揉着胳膊看向夜逢,“夫人可能是?叫里头那些血腥场面吓到了。”虽说盛年也有几分不明白,为何先?前桑渡一间间棚屋走过来?不曾有什么,现在却是?脸色苍白成?这副模样,可是?除了这个理由,他却是?再想不到旁的理由了。
夜逢瞪了盛年一眼?,看起来?有些凶。
桑渡按住了夜逢的手臂,她抬眼?看向盛年,略有些歉意道,“回头等我好些了再来?寻你。”
盛年点了点头,“不着急。”他叹了一口气,“师父那头一直不曾有信传回来?,夫人您愿意帮着我们,盛年当真是?感激不尽。”
桑渡强撑着笑了笑,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眼?前却是?一黑——一双宽大温热的手,罩在了她的眼?睛上。
说来?也奇怪,眼?前黑了下来?,桑渡耳朵里那刺耳的鸣叫声竟也渐渐消失了。
“好些了吗?”盛逾的声音在桑渡耳边响起。
桑渡点了点头,她抬手,轻轻拉住了盛逾的手腕。
眼?前的光亮一点点充盈起来?,光亮之中,是
?盛逾那张俊美至极的脸。
桑渡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微微踮脚,用?只有她同盛逾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方?才的感觉,同那日在魔眼?时的感觉有几分相似。”
“桑桑姐姐。”夜逢见桑渡同盛逾说起了悄悄话?,稍稍有些不满。
只是?盛逾在一旁站着,他便是?再怎么不满,也不大敢表露出?来?,只能抬手拉着桑渡,“桑桑姐姐,你好些了吗?”
桑渡垂眼?看向夜逢,她挤出?笑,“我没事?,让你吓到了吧?”
见桑渡终于看向自己,夜逢笑了起来?,他顺势牵着桑渡的手往回走,“方?才我可怕姐姐你出?事?了。”
“姐姐,这次的天外洞,很是?不一般,我昨日同宗尧还有陆舜一起进去了,你猜猜,我们在第一层遇见了什么?”夜逢拉着桑渡,走在了最前面。
盛逾眸光暗了暗,他瞥了眼?一旁站着,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看着桑渡背影的盛年,眸光更加幽深了。
“这些村民这样凄惨,快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派得上用?场的草药。”宗尧看向盛年,抬了抬下巴,“都是?从天外洞浅层挖出?来?的。”
盛年这才收回了落在桑渡背后的视线,有些急匆匆地朝着宗尧示意的方?向走了过去。
盛逾没说什么,他抬脚跟了上去。
也不知?夜逢那小子哪儿来?的这样多的话?,平日里在他面前,夜逢像个锯嘴葫芦一样,连个声儿都听不着,现在在桑渡身边,却是?停都停不下来?。
“我听宗尧提了一嘴,你们在浅层就遇上了妖兽是?吗?”桑渡垂眸看着夜逢,“可有哪里受伤?”
夜逢摇了摇头,他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姐姐,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妖兽,那只妖兽,可大了,乍看起来?,像是?一只老鼠,可是?却会飞,鼻子还像是?猪鼻孔。”
夜逢抬手,戳了戳自己的鼻子,他嘶了一声,像是?想起了先?前的情景一般,“那妖兽的前腿和后腿之间,有一层薄薄的翼膜,那翼膜应当就是?它的翅膀,而且那翼膜十分锋利,昨日宗尧险些叫那翼膜割下脑袋呢,好在反应快,这才只是?伤了皮毛。”
宗尧落后几步,却是?将夜逢的话?听得明明白白,察觉到身侧盛逾微凉的眸光,他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尖。
盛逾移开了视线,他看向桑渡的背影,心里却是?在想方?才桑渡同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