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们对和平的理念是否相合,你也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他,支持他,保护他。”盛着那汪温柔碧波的眼睛重新看向萧瑟秋风中热闹喧腾的村落,忍者之神的查克拉世界里,一根被感知力凝成后便从未断绝的丝弦将他和另一个海蓝色的身影牢牢栓结在一起。“这就是血脉相连的兄弟。”
“对泉奈而言,你一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在这种事情上恐怕你远比我更有发言权。”宇智波斑握住千手柱间伸向自己的手掌,这一次不再是结盟仪式上心照不宣的作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都温和有力,向彼此传达去久违的故友重逢时应有的喜悦和随之而来的共鸣。“复仇之战是我输了,我心服口服。背地里再向千手扉间报复这种卑鄙龌龊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所以你也不用再像护犊子的老母鸡那样整天围着他团团转了。”放开手后,柱间讪笑着去挠头发的动作终于让宇智波斑生硬的嘴角有了些微的松动。“我看扉间烦你早就烦得不行了。”
“原来我在弟弟的心中还是那么的失败啊。”
忽然消沉下去的高大身影让宇智波斑在一种旷别已久的疏朗情绪中笑出声来,他俯身去拍柱间的后背。“宴会快要开始了,大家都在等你。”
“今天的宴会,他们才是主角。”柱间站起身来,动手拍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尘,朝斑挥了挥手,“比起搅扰大家热闹的兴致,今晚我更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你要去哪?”被独自留在山崖上的斑冲离去的背影朗声问道。
“去梦想开始的地方。”
篝火点燃的时候天边尚未擦黑,层叠的晚霞将天地渲染出一片橘黄色的温暖光泽。不需要谁越众而出宣布开始,盛满清酒的杯盏早已在人群中交错开来。有顽皮的孩童穿梭在酒席间偷吃垂涎已久的丰盛美食,不小心被大人逮住后会在一片哄堂大笑中撅着被食物塞到满满当当的嘴,冲揪着自己后衣领的人做鬼脸。
尚在进行安全巡查的千手扉间被猿飞佐助不由分说地拽了过去,一杯酒水下肚后便索性在猿飞的族人中席地坐下。跟在他身后的千手小辈被插空前来闹事的志村架着胳膊抬到人群当中,撺掇他即兴表演的吆喝声顿时此起彼伏成连绵的一片。闻声而来的各族忍者们在不经意间冲淡了猿飞围成的家族圈。扉间与佐助同几位日向的族人挤作一团,最后还是被及时赶到的桃华从人群里打捞了出来。而那位千手的小辈朝自家二当家呼救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一阵嘈杂的喧闹之中,很快便听不真切了。
相较之下,围坐一处的宇智波是宴会中最为安静的存在。躁动的年轻人被族中长辈束缚着在觥筹交错中艰难地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直到酒过三巡时才姗姗来迟的宇智波斑大手一挥,才将他们从战时的清规戒律中解救了出来。一位宇智波家的少年兴致勃勃地企图用火遁重新点燃熄灭的篝火,却在果酒的作用下不小心撩到了秋道的衣摆。两个稚气未脱的孩子立马扭打一处,揪着彼此的前襟稀里糊涂地大喊着族中绝学的招式名称,最后被自家长辈气急败坏地揪着耳朵给提走了。有幸旁观全程的佐助整个人笑倒在扉间的肩膀上,手中酒杯里的透明液体洒落了千手二当家一身,扉间却对此浑然不觉,氤氲着几分酒气的眼睛仍满怀笑意地追随着那位在家长手下哭闹不休的宇智波,直到他的视线中突然闯入了斑的身影。
即使酒意正酣,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早已蛰伏进潜意识中的自卫本能还是在第一时间敲响了戒备的警钟。然而宇智波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远处几位千手的族人已经喝过了头,在初冬的寒风里光着膀子玩起了摔跤的把戏。柱间那位精明能干的族妹在一群醉汉面前也只能手足无措地出声劝阻几句,四下张望也找不到能制止这群人继续胡闹的二当家所在。宇智波斑无心提醒她千手扉间和猿飞的族长正因为孩童的打闹而全无形象得笑作一团,恐怕也无力约束正在兴头的族人。
千手的闹剧自然同他这位宇智波的族长无甚关联。
“你喝醉了。”
经过千手扉间身边时,或许就像柱间说的,就在这个意义特殊的夜晚,不希望自己的出现搅扰到别人热闹的兴致,宇智波斑鬼使神差地同这位本该不共戴天的仇敌说下了这样一句话。
“大哥呢?”
千手扉间下意识地喃喃问道,茫然四顾着寻找兄长的模样就像一位迷路的孩童。宇智波斑在这种让人发笑的错觉中微微扬起嘴角,原来他也有喝醉的时候。
“他去了南贺川。”
最后他以一位清醒者的姿态,不吝慷慨地屈尊为他从醉梦中指点迷津。
“你迟到了。”
几乎所有人都汇集到了举行宴会的广场上,这条老旧的街道在夜晚的寒风中连一盏指路的灯火都未点燃。千手扉间停在一排排黯淡无光的商铺中唯一光亮的那家居酒屋前,跺了跺酒气褪去后有些冻僵的腿脚。熟悉的招呼声透过厚重的门帘轻盈传来,他带着满身的寒气坐到千手柱间身边,接过老板娘递来的热酒一饮而尽。
“走了些冤枉路。”他搓了搓冰凉的手掌,然后拢到唇边呵出一口热气。怀里很快被兄长塞来一只温热的手炉,光滑的炉壁上还残留着千手柱间的体温。扉间仰首喝下老板娘递来的第二杯热酒,快要凝固的血液终于重新活络了起来。“如果用飞雷神的话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他忍不住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