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女童“虎妞”好好洗了一次澡。
以免她带着满身的臭泥到处跑,蹭的到处就是,收拾起来无从下手。
于是袁通特意挑了一个晴朗的午后,抱着女童去到清澈的山溪前,剥光衣服彻彻底底洗涮一番,足搓下三斤黑泥。
();() 只是不知为何,洗澡时袁通总觉得虎妞亮晶晶的大眼睛里透出一股子幽怨,盯得他后脖颈直发凉。
经过此后数年的相处,他对女童的戒心放下了大半。
不是他不够警惕,更不是被对方可爱的外表魅惑,而是他经过长时间明里暗里的观察,发现这小女童确实初心纯粹。
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骑在阿虎肩背玩耍,每天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看得袁通好生羡慕。
另外,袁通还发现,女童会说却很少说话,三年里说出来的囫囵话加起来不超两手之数,平时爱笑,除非被惹到,否则几乎不怎么哭闹,吃东西也完全没有忌口,什么都能吃的很香,有时就算忘了投喂饿上個三五天也跟没事人似的,照样玩闹。
按他前世的一句话,这娃娃很皮实,好养活,无愧“虎妞”这个名字。
不仅如此,女童身上还有许多神异之处。
譬如刀剑无碍,斧钺无伤,水火不侵,又比如岁月无痕,年华不染。
除了这些,其余跟寻常孩提相差不远。
并无异常。
三年时间过去,女童的外表跟三年前并无差别,一模一样。
当然,上述除了最后一项,都是黑狐真刀真枪试探出来的。
别看这小子嘴上服软,实则一肚子坏水,见了女童白嫩嫩的小脸儿肚里就拱馋虫,无时无刻不想将其生吞活剥,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这些年里可谓使出浑身解数,想尽了各种办法,最终却无例外均以失败告吹。
就算如此,也不肯放弃,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毅力。
单这一点,便叫袁通和阿虎刮目相看。
三年里,白露也曾来过几次,袁通自然扫榻相迎,录魂鉴也还了回去,并再次表达了谢意。
期间不甘寂寞的蛇女曾不止一次暗示,都被袁通以身体不适为由搪塞过去,实在不行就干脆装傻充愣。
最多稍微出卖一下色相。
毕竟袁通已非吴下阿蒙,不再是当初那个战五渣,他若不愿,白露也没办法强迫。
起码在成仙得道之前,要保证元阳不失。
值得一提的是,通过白露,袁通知道了一个坏消息。
朱老三死了。
事情发生在约莫两个月前。
一天晚上,白骨洞大摆宴席,这头兢兢业业的猪妖因喝得大醉说错了话,惹恼了老豺,被当场剖开胸腹,洗净拔毛,挖空内脏,被搬上了烤架做成烤全猪填了众妖的肚皮。
听说属斑狼吃的最多,一个妖便炫了半扇猪肋条。
阿虎为此伤心了好一阵。
朱老三算是他们兄弟跟白骨洞仅剩的联系,如今一断,从此再无关联。
他们三个虽然名义上还是白骨洞的小妖,实则已名存实亡。
白骨洞似乎已经彻底将他们遗忘,袁通三兄弟也不愿再回去。
之所以还留在这枯松坡,一是此地乃连通泽云洞所在,二则是为了等不久将至的取经人。
在这枯松坡巡了八九年的山,袁通早等的花儿都谢了。
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最高处向东遥望,逐渐活成了“望夫石”的样子。
遗民泪尽胡尘里,北望王师又一年。
。。。。。。
时光如逝水,岁月不待人。
日子就像划过天际的流星,总是转瞬即逝。
不知不觉间,又是六个年头过去。
时值九月,序属三秋。
一日清晨,袁通巡山归来,依照惯例,登上枯松坡顶,举目四望,但见坡外层林尽染,千里横黛色,数峰出云间,但见:
枫叶满山红,黄花耐晚风。
老蝉吟渐懒,愁蟋思无穷。
荷破青绔扇,橙香金弹丛。
可怜数行雁,点点远排空。
真个是阅赏不尽的壮美景色!
正当他沉醉于山岭间秀丽秋景之时,不经意扫过东山一条草间小道,忽见那山岗后,不知何时缀了四个黑点,自东向西,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