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坐着的位置是整个体育馆里最偏僻的角落,身边也并未坐着人,而这确切给了她画画的极大便利。
但这不在诗织意想之内的。
他突如其来的注视。
——那片漂亮极了的黑夜,好似坠了无尽星光于那双眼中,清澈的、沾满笑意的。
当与她对上视线时,对方似乎也小小地愣了一下。几秒后,又倏地扬起个明晃的笑与之定然的注视——突如其来的。
诗织怔住了,望向他,不知所措。
不知是否于她的错觉——她只是觉得,之后的宇内天满似乎比在这之前要打得主动且狠极了。而先前那隐约觉察到的低落情绪也被少年人一扫而空。
诗织并不知道缘由。
但她并不认为缘由有那么重要——只要看见他在球场上光芒万丈,只要他是真正的开心且热爱着这项运动,那她就开心了。
她只要一直注视着他——就好了。
主动靠近是项未解的难题,哪怕她通读《专治社交困难症与步入社牛99招》也是无法解开这道题目。
或许不靠近是最佳的选择。
球场上早已分出胜负,乌野高校胜。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鼓掌声,诗织很安静地低下了脑袋,很想捂住耳朵——太吵了,原来她始终都没办法治好自己。
竭力想避开那些吵声之时,似乎隐约感觉到了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那是错觉吧。不可能的,没有人会注视着她。
没有人。
“你没被夺舍吧?”同期一脸惊诧且欲言又止地看来,像是处于一个想说些什么、却又无端失了所道词汇的本能,声音很小心,“所以你终于决定好了?”
“对,”宇内凝视着摆于自己面前的排球,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我要告白。”
虽说不是太意外,毕竟宇内这人前前后后跟他念叨了不计其数的「告白」。但结果都没有,因而这家伙每次到最关键的那一步就莫名其妙地放弃。
同期实在是不想理他,但没办法,谁叫这家伙是教练的心肝宝。于是打了个哈欠,极为敷衍地嗯嗯了声:“祝你一路走好。话说你一直看着排球看什么?”
“向排球神许愿。”
宇内答。
同期:?
“宇内,你真的有点可怕。”
他由衷地感叹。
“谢谢,”已然妥帖地将愿望放置,宇内微呼出一口气,再郑重其事地将排球放到了一边,稍蹙起了眉,像是在大脑中排练着什么,同时没忘回同期的话,“那她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同期怜悯地看着他,答:“只要你不在她面前对排球许愿。”
宇内纠正他:“——排球神。”
同期:……
受够了,他简直是个怨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