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还绵眼角再次流下泪来,颤抖着声音质问他:“还绵跟了妄生十年!妄生想要活,还绵便放了十年的血,剜了十年的骨!可是在妄生心中,还绵竟比不上一个新来的女人!”
“无理取闹,是不是我太过放任你,才让你连尊卑都忘了?”楚妄生冷声斥责。
她知道楚妄生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因为她一直以来都对他非常顺从,从来没有这样反抗他。
“那为什么妄生不放她的血?”她大声道,泪水已经将她的衣襟打湿。
楚妄生被她问住了,好一会才回答:“她说疼,所以我不愿让她割肉。”
如此可笑的答案!
她双眼哭得红肿,上去抓住楚妄生的衣襟,“她说她疼,可是我也疼!还绵疼了十年!妄生为何从来不心疼我?是不是只要我也哭上一哭,妄生也会疼疼我?”
她的行为彻底惹怒了楚妄生,他朝她的脸上狠狠甩了一个巴掌,冷眼看着她在地上大口吐血。
她因为剥骨而出现的伤口也没有得到医治,一直在朝外流着血。
“你只是本尊用来解咒的祭品,亦是替代灵儿受苦的祭品,哪里来的勇气敢对本尊指手画脚?!”
宿还绵瞪大了双眼,眼里全是绝望和痛苦。
她的存在,只是一个魂骨,只是一个祭品!甚至连人都不是!
“师尊……还绵好疼,师尊救救还绵,好不好?”她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血不断减少,不断地干瘪下去。
这十年以来,她终于觉得,自己某一天真的会活生生流干血而死去。
楚妄生的心口突然被攥住,惊觉自己的情绪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祭品所影响,没有任何回应便狼狈地大步离开。
楚妄生离开后,习沐云便来了,他担忧地为宿还绵疗伤。
她问习沐云:“师尊去了哪里?”
习沐云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回答:“不知。”
习沐云没有和她说的是,楚妄生去了灵儿的房间,向她承诺一定不会让她割肉放血。
楚妄生果真如他所说,再也不来宿还绵的房里,就连刮骨,都只是让习沐云来取粉。
以往只是七天一次,渐渐地变成了半月一次,许是她加大了放血次数的缘故,才让她的骨粉效果更好。
数月都没有再见到楚妄生,宿还绵思念成疾,去找过楚妄生许多次,楚妄生从未见她。
直到传出楚妄生要大婚了。
而她,是整个玄咒宗里,最后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人。
习沐云刚告诉她时,问她为什么要笑得那么难看。
她愣住了,摸着满脸的泪水,从笑到大哭起来。
楚妄生,楚妄生!你为什么要欺我瞒我?是担心我会嫉妒,伤害你的心上人吗?!
你将还绵当成什么人了?!
还绵十年以来,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还是防着还绵……
宿还绵强忍着心口不断涌起的血气,踉跄着朝楚妄生的卧房找了过去。
却正好看到灵儿依偎在楚妄生的怀里,安心地睡着,满脸的宁静和平和。
楚妄生见到宿还绵来了,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一瞬间阴沉下来,一抬手就将她抛了出去。
她重重飞起,又狠狠砸在地上,浑身沾满了泥土。
楚妄生小心翼翼地将灵儿放置在榻上,才踏着步伐朝她走来,厉声斥问:“没有我的允许,你擅自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