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每打一下,都要和先皇后认错。”这位老父亲,真的要这样对女儿麽?
朱翼被一枚利刃,戳到了要害,大喊大叫:“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为什么?”
她穿了一袭红裙,眼睛红了,脸也气红了,气得直跺脚。
与朱翼的气急败坏相比,叔父真是太冷淡了。他啜着浓茶,把茶盖合上,从不让一丝温热之气流露。我终于明白朱翼内心隐秘的郁结,因为这样的冷淡太伤人。
老管家把一切都怪到我头上,为什么不喊他来帮忙卸画呢,更何况山庄里来了这么多家丁。如今害得大小姐受罚,大小姐跑到山里去了,已经一天一夜不见人影。他觉得不能放我下山,说不定是我和大小姐串谋,故意躲起来。
他絮絮叨叨的,而朱翼真的不见了,叔父不闻不问,我就磨磨蹭蹭不肯下山。这几天,白天跟着大伙儿出去找人,晚上呼呼大睡。我才不要去佑珍那儿呢,能拖一天是一天。
第二天吃完早饭,照例偷偷藏了好些馒头,蹑手蹑脚刚要走,突然听见叔父说:“小冰,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整理好情绪,卑微说道:“还在打包裹,很多东西要带上,那里又没我的行头。”
叔父微微笑道:“我让你去受罚,不是让你去做客。”
“恩,可是也不知道,要罚多久。”故意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小月罚多久,你就罚多久。”他沉声说:“到了那里,每日听经抄书,你若松懈,会有人告诉我。”
可是在山上也能这样,我更委屈了。
“你不想念姐姐麽?她们是你的至亲。”叔父又说,“今后就要搬到雍州了,趁此机会,你们姐妹好好相处几日。”
原来是这样,我松口气。
他立刻警告:“我已写信给佑珍。此次你要静心思过,静下心来,才能看清自己的冒失。”
我连忙点头,静下心来,再也不参合你们父女怄气了。
我们一直住在小仓山的南面,而北面山势陡峭人迹罕至。其实绕过瀑布有条小路,可以拐到山北面,然后顺势而下。很少有人知道,那是我自己发现的。每日早晨,井生要参加晨练,所以我独自一人跑出来。
我沿着丛林小路,绕道瀑布背面,那里有一间废弃鸽房。老人家的眼光果然很准,朱翼就是和我串通一气,她故意躲在这里。
“怎么样?阿爹有没有出来找我?”她藏了几天,头发毛茸茸的。
“没有啊。”我如实相告。
“他不着急麽?也不问起我?”
“没有啊。”
“哼…”又气得跺脚。
我把吃的递给她,怕她绝食。
“明天我就要被遣下山了,你还有什么招数,要抓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