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有的人不用露出整张脸,只露出一点下巴,就足够引人注目。
沭宴便是这样的人。
他单手插在西裤的口袋中,站在周导前几步远的位置,一双墨镜对着周导,实则双眼隔着镜片落在那银甲染血的男人身上,怎么也移不开目光了。
“严叔,我现在怎么说也是最大的赞助商了,来探探班看看进度,不是应该的嘛。”
周导闻言唇角向下一垮,本就严厉的脸更难看了。他瞪了沭宴一眼,最里面嘟囔了句,最讨厌你们这些仗着资本指手画脚的赞助商了。
沭宴是顶级alpha,又站得离严导距离近的很,就算严导说得再小声,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唇角的笑意扩大了几分,像是顽劣孩童恶作剧成功后的笑,气得严导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啊。突然间说要赞助,还是以沭氏的名义,没说存了点别的心思,我可不信。”
周导话说了一半,猛地想起了什么。他“嘶”了一声,眯了眯眼,狐疑地看着沭宴笑眯眯的狐狸样,悄声问。
“喂,臭小子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来看谁的?我记得前几天你说要管我要个角色,后来又说不用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沭宴倒是不意外严导会这么敏锐,毕竟严导跟他父母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可以说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也算是了解自己了。
他也没打算瞒着周导,毕竟这次他来这里探班的目的之一,就是来拜托严导开小灶的。
没错,沭宴就是那种将走后门也走得光明正大的人。
“确实有件事要拜托严叔。”沭宴往周导身边走了几步,哪怕他们正处在开阔的户外,他也将声音放轻了些。
周导一见他神神秘秘的样子,顿时就知道他们剧组里怕是有了这小子的情人了,眼前一黑,问:“是谁?”
沭宴语气诚恳道:“严叔,阿昭那个经纪人不待见他,他又打算同他们那个公司节约了,是瞒着公司和经纪人进组的,不像别人有助理和经纪人跟着……”
“等会儿!”周导打算了沭宴的话,惊地都从椅子上跳下来了,瞪着眼睛问沭宴,“你小子说得不会是沈昭晔吧?!!”
沭宴没想到周导一猜就猜中了,随即一想可能是他的阿昭太优秀了,才让周导放着那么多人不去猜,一下子就猜中了。
他在周导惊悚的目光中,骄傲地点了头。
周导额角青筋跳动了两下,压着声音,咬着牙,道:“你小子,就不能不祸害好苗子吗?!”
探班
“严叔您看您这话说得,像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沭宴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玩笑道:“我这明明是帮他脱离苦海嘛。”
周导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告诉你,我这片是要拿来冲奖的,尤其是主角,绝对不能出事的。”
沭宴哪里会听出来他这话的潜台词是让他消停些,也低调些,别让狗仔盯上了,再闹上热搜。
这些不用周导提醒,他自己也懂。现在周导提醒他了,恰恰说明了对沈昭晔的重视,于公于私,他都要领严导这份情的。
沭宴唇角玩味的笑容消失,神态也变得认真。他朝周导微微颔首,道:“谢谢叔提点。”
周导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瞥了眼还站在阴影中带着无框眼镜,瘫着一张俊脸,穿着西装,跟机器人似的alpha,“咳”了一声,跟赶苍蝇一样地摆手。
“臭小子少在这里拿话臊我,来这里也不是专程找我的吧?要说的说完了就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沭宴是商人,最拿手的事情就是将己方的利益最大化。平直的唇角向上一弯,笑吟吟地问:“那我明天再把人给严叔送回来?”
周导惊讶地转过头,目瞪口呆地看沭宴,“我就给你吃个饭的时间,怎么就变成了明天了?”
沭宴笑着同周导讨价还价,“严叔你看,我从市内折腾到了郊区,只吃一顿饭,是不是对不起我这来回花费的时间。”
周导觉得沭宴说得好像还挺对的,他们这剧组虽说是在京市郊区取的景,可从这里回市内,一来一回也得个个把小时,只让人家匆匆吃顿饭,确实不地道。
再者,他这剧组本身就资金宽裕。现在又加入了沭宴这个大金主,他完全可以不计较成本更精细地打磨细节的。
大金主给主演请半天假,好像也没什么,反正烧得也不是他的钱。
“可以。”周导矜持地点了下头,“不过,明早九点,必须将人给我送回来。”
沭宴藏在黑色镜片后的眸子弯着愉悦的弧度,眼中是狡黠的光,忽然说:“严叔,我明天晚上七点的飞机,去湖城出差。”
周导被沭宴这神来一笔绕迷糊了,也没想沭宴为什么会提出差的事情,顺嘴就问:“湖城啊,那挺远的啊,去几天啊?”
沭宴唇角的笑挑高了一点,“小半个月呢。”
站在阴影中跟个道具假人的桑林闻言猛地抬起了头,震惊地看着他那随口说瞎话的老板。
不是统共就去三天吗?怎么就变成了小半个月了?他这个做特助的怎么不知道呢?
周导砸吧砸吧嘴,“这么久啊。”
“可不嘛,一想到这么久见不到人,我还怪舍不得的。”沭宴笑道:“所以我七点前会将阿昭送回来的。”
周导被沭宴这话带的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在外地取景,同爱人分别,饱受思念折磨的日子,感同身受地拍了拍沭宴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