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窈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手术室的门徐徐关闭后,她安静地垂下眼帘,转身目标精确地朝病房的方向走去。
却在走到转角处,看见站在那里的男人时,脚步猛地停了下来,脸色骤白。
季岫白。
他不知站了多久,听见了多少,整个人脸色苍白,比起上次见面越发瘦削了。
时窈心中微微扬眉,来得真快。
她只是在傍晚时,打开了旧手机,刚好时思思发来了一条信息,询问她“还好吗”,她顺势报了声平安。
“窈窈,”季岫白的声音格外嘶哑,嗓子像是被粗砺石磨过一样,而后挤出一抹笑,“终于找到你了。”
时窈望着他,没有说话。
季岫白的喉结滚动了下,仿佛有万千情绪翻涌,他却说不出任何,只痴痴地看着她的眉眼:“窈窈,我来接你回家。”
这句话,他说得近乎小心翼翼。
时窈却笑了起来,笑到眼眶泛红:“那是我的家吗?”
“是的,窈窈,你说过的,”季岫白朝她靠近着,“那是我们共同的家。”
时窈讽笑一声:“可你已经将我踢出去了,不是吗?”
“甚至怕我纠缠你,连我的记忆都要洗去。”
季岫白惊怔地看着她,越发朝她走近,眼中又悲又喜:“窈窈,你想起来了,是吗?”
时窈却后退一步:“我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想起来。”
季岫白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她想起来了,却宁愿忘记与他的那些过往。
时窈死死抿着唇,良久轻声道:“季岫白,你放过我吧。”
季岫白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幻了听,那样喜欢他的时窈,在恢复记忆后,却只要他放了她。
这一刻,他再难克制刚才听见那番话后的妒忌:“然后呢?你和季尧一起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时窈反问,“将我随意丢给旁人。”
季岫白的身形摇晃了下,他曾做过的错事,终究以另一种形式报复了回来。
可是这一次,他再不能失去时窈了。
他们还有很多相爱的回忆,他总能找回当初的爱慕。
“那季尧呢?”季岫白哑声道,“窈窈,你真觉得这段时间他遭遇的,都只是巧合?”
时窈震惊:“是你?”
季岫白缓步走到她面前,轻轻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窈窈,我会按照遗嘱将季氏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他,甚至多给他些,再给他一笔一生都花不完的钱,并放他离开海市。”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时窈的长睫轻颤了下,一滴泪珠砸落在季岫白的食指指尖。
他的手抖了抖,下刻如获至宝一般将她拥入怀中,失而复得的语气不知在安慰旁人,还是安慰自己:“窈窈,我们可以从头来过的,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