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印记很浅,留存的过程疼痛感不大,许悠跨坐在周斯虞身上双手交叠垫在她的后脖颈。
两种味型的酒气交织在一起,车辆急速奔驰,霓虹在车窗里后退留下模糊的残影。
许悠感受到腰间的手加大力度,她柔软的腰肢和周斯虞的虎口紧紧贴合,那双手像是惩罚又像是爱抚,不过这些都很符合周斯虞的个性,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
她生气了。
许悠沉下肩,好让两人的视线在同一条直线上。
周斯虞任她看任她靠近,偏偏在她嘴唇即将贴过来的时候侧过头,让她感受到短暂柔软的触感,想要又得不到。
“没看到我的信息?”她松开一只手按在前排座椅椅背,身子向前移动一段距离压着许悠仰面向上靠着自己的手臂。
后背有一半悬空,支撑点不够,许悠害怕自己掉下去斜跪在座椅上的双腿缠上周斯虞的腰,交叉的手指死死扣住,试图把自己和周斯虞锁在一起。
她提着一口气,核心部位隐隐发酸,顾及车内的小付颤抖声音小声说:“我要掉下去了。”
周斯虞对此没做回应,只是在沉默中盯着她看了几秒后问:“为什么喝酒?”
平时她会长篇大论解释,也许是酒精在血液里流淌,许悠被这句话砸得头晕目眩。
为什么?
有选择谁会愿意冒着胃穿孔的风险狂干一壶白的,除非是疯了傻了。她在这方面没有受虐倾向,还不是因为她是最低微的实习生,对方是决定他们生杀大权的部门部长。
早已下肚的高粱酒此刻随着她独特的姿势倒流,灼烧她的五脏六腑,散发着刺激气味冲击她的鼻腔。
她没哭,放下一切般软下身子,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周斯虞,上半身全部的力道都压在她只纤细却有力的手臂,结着雾气的眸子幽怨看着她。
周斯虞不喜欢这种拉扯,在她的观念里有问就得有答,许悠这么做实在挑战她的耐心,同样很不礼貌。
“回答我。”
强势且不容拒绝的语气彻底激起许悠的逆反心理,周斯虞越是压迫她服软她越硬气。
僵持不下,某个路口,周斯虞用作支撑的手毅然撤开。酒精麻痹神经,许悠在感受到重心失衡的瞬间竟然跟着松开了手,踉跄着要后脑着地往后栽。
血液往大脑涌,她惊恐到乱挥手。
周斯虞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可以是她的依靠,她可以攀附自己,许悠惊恐的表情骤然让她心里一慌,在许悠跌下去前,她长臂伸出,把她揽回怀中。
“为什么要松手。”她自己都没发现脱口而出责备的语气。
许悠惊魂未定,没有灵魂支撑的布娃娃软绵绵被抱着,不说话,无喜无悲。
时间黏腻地前行,每分每秒都像被潮水打湿慢慢悠悠向前推进。车辆停在别墅正门,夜深张姨已经离开,整栋三层小楼只有门口亮着幽黄的灯光。
两人任然在对峙,许悠难得没有落在下风。
停稳的车内,她们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看似亲密无间,周斯虞表情生冷,许悠则倔强掐着自己的手。
“老板?”小付以为路上耗用的时间太长,后排的两人睡着轻声说。
后视镜里黑黝黝一片。
许悠沉默着咬咬牙,僵硬发麻的手臂撤开瞬间腰上的环绕跟着消失。她呆楞了几秒,后木讷将自己和周斯虞分开,抓着包矮身走到门边。
“开门。”
幽哑的嗓音传到驾驶座,小付应了声好,快速按下开启键。
狂风找到一个缺口便肆无忌惮往车内灌,积攒的热气瞬间被席卷抽离,许悠被迎头袭来的冷意浇得清醒。她踩着车边往下,长时间扭曲的姿势压迫血管,道路通畅,血液向四肢灌,她的第一脚踩在棉花般感知不到实感,踉跄着身形摇晃才勉强站稳。
她猜周斯虞不会当着小付的面给自己难堪,寒风中站了好一会儿后面都没传出动静,喉头动了动直直推开金属大门走进前院。
“老板,许小姐进门了。”小付隔着玻璃看到不远处别墅门打开,许悠身影消失其中。
门没有关闭,屋子内亮起的灯光在门口洒出一片,勾画出温馨场景。直到二楼的的某间房亮起光,周斯虞才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外套搭在手臂,许悠靠着衣帽间的柜角痛苦闭上眼,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任性那杯酒不喝周斯虞是不是就不会生气,她在想刚刚车上她撒两句娇,两人是不是就不会闹得这么僵。
楼下传来关门声,她快速睁开眼,外套顾不上挂起,随手丢在台子上拔腿往门边走。
然而,她等到的不是爱人来临,而是又一声关门声。
很近,应该是隔壁客房。
周斯虞连见都不想见她?
许悠撑着墙壁,花纹凸起的墙布在她手心留下图案才堪堪站稳。别墅的隔音做的很好,隔着一面墙她听不到对方的一点动静。
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坠着布料砸进地毯发出闷响,她才抬脚再走去衣帽间,挂好衣服,取睡衣,洗澡躺进床上。
心绪不宁,连睡梦中都是争吵的画面。
天边擦出熹微晨光,许悠从梦魇中挣脱睁开眼,呼吸时喉咙又痒又痛,她掀开被子去楼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没到张姨上班的时间,别墅里空旷安静的好像只剩她一个人,咕咚咕咚灌下半杯水,她踩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二楼。
周斯虞所在的房前门口,心脏跳动的速度到达峰值,在很久后趋于平稳。
那扇闭合的门没有被她敲响,更没有被她开启。许悠只是想象着周斯虞熟睡的画面,最后决定做一次成熟的的大人,给彼此空间,早早出门去公司面对还能对付的同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