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胎尖锐的啸声震碎了坚实的地砖,碎石屑四溅。围住薄明店铺的禁军痛苦的用双手捂住耳朵,血液从七窍中流出,神志陷入混沌。
穿梭的鬼胎尖啸着要扑入那些禁军的体内,试图掠夺肉身,却被一道金光挡住,哀嚎连连。
“哼!”国师一甩拂尘,斥道:“镇!”
霎时间,金光大盛,所有禁军如同穿上金甲一般,威风凛凛。
这长寿龟虽然实力并不强,但在天启做了七八百年的国师,已然隐隐和天启国运挂钩了,自然可以借助国运施展一些术法。
孔衔枝在玉兰衡的掩护下靠近了骨茧,凝神细细听了半响,从玉兰衡长枪扎出来的一点缝隙里听见了那微弱的婴儿哭声。
“罗无忧还没死!”他面带喜悦,可这喜悦刚维持了一瞬,便立刻化为担忧,“这骨茧,能破开吗?”
玉兰衡掌心用力,全力将长入骨茧,可枪头依旧被死死咬住,只进了半寸便再度卡住。
“一时半会破不开。”玉兰衡拧眉,盯着骨茧的面色十分不善。
孔衔枝偏头,反手一扇,狂风卷起狐火将扑过来的鬼胎卷入火海中。
他抬头看天,囔囔道:“我说师尊,您让我们救人,可也得帮帮忙啊。这骨茧比乌龟王八壳都要牢固,等我们自己破开人家孩子早就凉了。您老高抬贵手,帮帮忙呗。”
夜色平淡,孔衔枝叭叭了一长串话,一丝雷云都没有聚集。
见此,孔衔枝摸了摸鼻子,吐槽道:“正事叫不出来,难道非要我骂你才行?”
说干就干,他深吸一口气,眼看着就要骂出口来了,天边骤然响起一道滚雷声。
雷声阵阵,紫光闪烁。
玉兰衡挑眉一挑,反手抽出长枪向空中掷出,空着的手一把搂过没骂出口的孔衔枝,足尖轻点便向后跃出数十米。
长枪凌空垂直悬在骨茧上方,犹如指引一般,将天边一道雷引来。
那雷本来细小一根,在长枪的接引下,最后落在骨茧上时就是一道如成人手腕粗的雷电。其中,一丝小小的雷丝飞向孔衔枝,在他的注视下藏进了羽扇中。
“轰隆!”
尘烟滚滚,骨屑纷飞。
“待好!”玉兰衡低声吩咐,而后身形一闪,狐火化作崭新长枪,直直冲入那烟尘之中。
“锵——”
长枪与手臂相撞,狐火迅速顺着那手臂向上攀援,在行至手肘处时,被一只大手握灭。
玉兰衡抓住机会,长臂一探就要去勾那红衣人怀中的罗无忧。但那红衣人显然不是好对付的家伙,力量极大,握手为拳狠狠朝着玉兰衡面门而去。
狐火长枪消散,两团火焰聚集在双拳之上。宽大的外袍褪去,玉兰衡一身劲装,蜂腰被布革束带缠住。他身形一侧,一手扣住红衣人冲拳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拳携狐火震至红衣人手肘处,直接震碎了那节骨头,让红衣人的手臂变得扭曲。
“有点本事。”红衣人借力将自己向后一甩,同玉兰衡拉开些距离。他将罗无忧夹在腋下,左手握住右臂手肘,用力一扭,将错位碎裂的骨头扭回原处。
“天资极佳,若是让你再修炼数千年,我定不是你的对手。可惜,你太年轻了。”
玉兰衡长身玉立,狐火长枪负在身后。他昂首,冷淡道:“我现在一样能杀你。”
“呵。”红衣人冷笑,“就凭你?狂妄!”
“还有我。”
清风微拂,孔衔枝的身影骤然闪现在红衣人身后,“和我师尊。”
羽扇轻摇,藏在其中的雷电如游蛇般落在红衣人左肩。
下一秒,红衣人大叫一声,夹着罗无忧的胳膊不自觉放松,罗无忧便落在了已经等待多时的孔衔枝怀中。
“找死!”红衣人怒斥道,双拳通红,如火焰燃烧般朝着孔衔枝面门而去。
白绸缠住孔衔枝的腰,九条巨大的白色狐尾如九座小山般,大力朝着红衣人砸去。
孔衔枝怀抱罗无忧,完全卸了力气,将全身的力量交付给腰间白绸,任由白绸带着他落入微凉的怀抱中。
巨大的白狐虚影自玉兰衡身后浮现,他一手搂住孔衔枝的腰,空着的那只手抬起轻挥,白狐虚影便扑向那红衣人。
“九尾狐?”红衣人骂道:“柳青云这个狗,当年怎么没把你们九尾狐一族也全都灭族!”
他估算了一下,自己显然是无法再抢回罗无忧了,召唤来的鬼胎也死了七七八八,继续耗下去得不偿失,索性双拳蓄力,猛地砸在地上,裂缝顺着青石砖飞速扩散。
“轰!”
又是一拳,裂开的细碎砖石腾空、重组,化作一只巨大的拳头,迎面朝着那白狐虚影飞去。
拳头与白狐相撞,迸发出弧形气流,掀翻了百米内的屋瓦。
等一切尘埃落定时,那红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家伙是哪只罪妖。”孔衔枝摊开罪妖录问道。
罪妖录沉默片刻,语气凝重道:“我不知道。”
孔衔枝长叹一口气,无语道:“我感觉我已经习惯了你这么回答。”
“不,这次不一样。”罪妖录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它很认真道:“我一定知道它,但是我却说不出它的身份,就像是有关他的全部信息被强行从我的记忆里抽出了一般。”
“而且他的力量让我感觉很熟悉。”罪妖录停顿片刻,低低道:“很像那股,破开书中乾坤的力量。”
孔衔枝诧异道:“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就是他打破了监牢,放出了所有罪妖?”
“不错。”罪妖录话锋一转,又恢复了不着调的语气,急急催促道:“快快快,快让我去吞噬了蜉蝣,可不能浪费了他的能量。说不定,我还能提取一些有用的记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