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大多保留本体的特征,这些特征有的会化作神通,有的则会成为拖累。蜉蝣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反而因为朝生暮死的特点,即便化形也无法摆脱那短脚。”
“每日子时便是俊朗公子模样,到了午时就是中年人模样,晚上酉时就成了垂垂老人。现在处于酉时和子时之间,他应该是老者模样啊。”罪妖录不能解。
孔衔枝的目光落在薄明的右手上。那只手眼熟无比,再加上手上的婴儿头骨和地上那打翻的汤锅,让他目光越来越冷。
“我想,他能维持容颜,靠得便是那些婴儿汤吧。”
他的话薄明听在耳中,微微一笑道:“说的不错。罪妖录,好久不见了。所以,你是罪妖录的新主人。”
孔衔枝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目光看向他身后,被白骨覆盖包裹的茧,“那里面,是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薄明微笑,扫了一眼正打得激烈的玉兰衡和白月,无数白骨汇聚在他手中,化作一条长长的骨鞭,那婴儿头骨便是握柄之处。
“他们都打起来了,咱们也别闲聊了吧。”薄明扬起骨鞭,目光冷漠,“那监牢我是不会再待了,只要杀了你,无主的罪妖录是无法关押罪妖的。”
“好大的口气。”孔衔枝轻摇手中羽扇,眯眼道:“我似乎,被小瞧了?”
翠色的纹路从颈部开始蔓延,攀上光洁的面部,绘制出漂亮的羽毛图案。青色的风低低打旋,吹起孔衔枝的衣摆。风刃藏在风中,无影无踪,不可捉摸。
在薄明的眼中,孔衔枝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风里。
风绕着薄明,将他的衣服划出一道道口子,皮肉上也裂开一条条血线。
薄明后退一步,手中骨鞭猛地抬起向前一抵,伴随着金石碰撞之声,骨鞭上便裂出细细的裂纹。
“你!”他面色大变,“你不过三百年修为,怎会有如此实力!”
孔衔枝的身影若隐若现,藏在风中无处捉摸。
他轻笑一声,声音绕着薄明的耳边,无法辨别方位。
“或许,是我天赋异禀呢。”
下一秒,羽扇划过薄明的喉咙,若不是他急急后退一步,只怕喉管都要被割开。可即便他退地很快,喉咙处也多了一条长长的血线,鲜血淋漓。
“先生!”白月察觉薄明的受伤,尖叫一声,顾不得还在于玉兰衡打斗,不管不顾地就要朝他扑去。
她的行为让玉兰衡瞬间抓住破绽,长枪如龙,直接从她的后脑勺洞穿,搅碎了她的脑袋。
狐火瞬间燃起,点燃了白月的全身,黑漆漆的鬼气被烧得扭曲。
但即便是这样,白月也没有死。早就不是活人的白月索性借此舍弃了肉身,直接化作一团鬼气。鬼气扑向孔衔枝,将其逼退两步,落入前来接他的玉兰衡怀中。白月并不恋战,裹挟住受伤的薄明就要逃走。
就在此时,一人高呼道:
“薄明!你看这是谁来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来人正是不知道去了何处的老国师。不光是他,他还死死扣住一名凡人女子的手腕,将其扯至众人眼前。
那女子长相颇为小家碧玉,一身粗布衣衫倒是为其更添了一丝柔弱之感。她神色慌乱,怯怯道:“薄、薄大夫?”
她看见薄明时还有些惊喜,可视线微微偏移,就看见了那团包裹住薄明的鬼气,瞬间吓得她连连后退,再看向薄明的眼神也只剩下惊恐。
“这、这是什么东西!”
看见那女子惊恐的眼神,薄明立刻甩开了白月化作的鬼气,快走几步,试图和白月拉开距离。
“月娘,莫要怕我。”他言辞恳切,似乎生怕这名为月娘的女子害怕他一般。
老国师冷哼道:“凡人与罪妖勾结,当是死罪!薄明,你若是执意要走,我们确实拦不住你。但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是走了,替你偿命恕罪的便是月娘了!”
薄明猩红了一双眼,怒道:“老东西,月娘不过是一介凡人,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你快放了她!”
“好啊。”老国师冷笑一声,直接松开了手,“我这就放了她,我让她自己选。关月娘,你好好看清楚,薄明并不是人,他是一只妖。这样的薄明,可还是你心中那个温柔的薄大夫?”
薄明见此,强行收敛了狠戾的神色,勉强维持着温和的模样,柔声招手道:“月娘来,来我这里,我带你离开。”
关月娘显然被这幅场景吓到,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躲在了国师身后,攥着国师的衣服瑟瑟发抖道:“国师大人救我!”
这样的举动狠狠刺伤了薄明的心,他后退两步,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脸色惨白不敢置信。
“月娘,你、你莫要怕我。”薄明喃喃道:“我爱你啊”
陷入情爱的薄明没有察觉到,在他身后鬼气凝聚成白月的模样,并不凝实,更像是虚影。
白月木着脸,面无表情,双手却死死攥着,眼中情绪变化莫测。
“这是什么情况?”孔衔枝被这突然的一场戏弄懵了,左看右看,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在打生打死的,现在就成了情情爱爱。
“你看。”玉兰衡递了一本小册子给他,这是方才国师悄悄抛给他的,上面写了关月娘的身份。
孔衔枝接过册子飞快扫过,不由得咂舌道:“所以这薄明的真爱是这关月娘?喝婴儿汤维持清俊模样也是为了可以和关月娘相处而不吓着她。甚至为了保护她,都不忍心将她带入皇都,而是在城外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