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金沙国作恶足有十年之久,某一天,她突然从王后的体内离开了。与此同时,寡人也恢复了智,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做了那么多残暴的事情。寡人悔啊!”
国君看起来确实懊恼异常,大手捂住脸,整个人都在不断颤抖,似乎在哭泣。
“她为什么突然离开?”孔衔枝追问道。
“寡人不知,或许只是她腻了待在别人体内的日子。但她并没有放过金沙国,她带来的无边的沙尘暴笼罩住全国。她想要一举杀死金沙国所有的人。”
“幸好,幸好寡人有这个。”
国君按了一下王座扶手上的金蝎。伴随着“咯嗒”一声,扶手被打开,露出一块小巧精致的印。
此印是金玉镶嵌而成,玉石做底,金子则雕刻了一只威风凛凛的蝎子,趴伏在玉地上。
“这是当年寡人的先祖受封时所得到的王印。有了这个,寡人便是承天运的王!”国君轻轻抚摸那小印,像是抚摸着爱人一般亲昵,“在它的帮助下,寡人借帝王之气与其相斗,试图保卫王国。但很可惜,寡人失败了。”
“金沙国消失了,我们却永远无法逃脱,甚至无法死亡。那蝶妖依旧藏匿在金沙国内,控制着她的爪牙们折磨罪奴,至今,已三百年。”国君苦笑一声,“三百年里,也有不少如你们一般迷路的旅人来到这里。但都会被她的爪牙们所欺骗,而后变成罪奴,死在这片沙漠里。”
“你的故事很精彩。”孔衔枝敷衍的鼓了两下掌,指着满地的血肉问道:“那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吗?”
“寡人是在救他们。”国君手持金印,震声道:“这些罪奴是被妖法变成这样的。寡人借帝王之气为他们洗涤,帮助他们摆脱控制。可惜,时间太久了,大部分人已经彻底迷失,无法救回了。”
国君走下王座,指着其中一人道:“此人曾是我朝大卿,惊才艳艳,却被妖力所控落得那副模样,实在令人可惜。好在,他在寡人的帮助下恢复了。”
“二位贵客有礼。”那人行礼,举止儒雅温和,半点不像方才麻木的罪奴模样。可惜,他身上穿的不是儒士大夫的宽袖文袍,而是一身混着血肉的粗布破烂,配上他温和的笑反而更加诡异。
“虽然看上去恶心了些,但寡人此举,却是在救人。”国君一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后,冲着孔衔枝二人笑道:“二位见此情境却不恐惧,可见都是有本事的人。若能助寡人斩杀那妖邪,寡人定当以举国之力重谢。”
孔衔枝挑眉,伸手戳了戳早就闭上眼懒得听的玉兰衡,“你觉得呢?”
“一派胡言。”玉兰衡淡淡道:“同他费什么话,杀了就是。”
说罢,长枪出袖,枪尖如龙。
“退后,躲好。”
“锵——”
枪尖点在国君胸口,却并没有刺穿血肉,迸发出的却是金石碰撞之声。
国君面色阴沉,一把抓住枪尖,玉兰衡手腕用力,枪抖如游蛇,抽出枪尖后连点三下。
喉间、心口、腹腔。
三枪皆无法再进一步,卡死在皮肉上。
“哼!”
国君一声闷哼,无形的气流掀起一层气波,将玉兰衡震得后退几步。
“哇,哥哥他比你还能打哎。”孔衔枝扶住他,小嘴叭叭地开始煽风点火。
玉兰衡斜了他一眼,“你行你上。”
“你们,是怎么看出不对的。”国君抬手将那金印按进胸口,那金印便与他的血肉融合在一处,密不可分。
“没看出来。”玉兰衡挽了个枪花,脚下站定,“诈你的。”
“啧啧啧,没想到你这么沉不住气。”孔衔枝摇着扇子,说话欠揍极了,“你真的是金沙国国君吗?不像。”
“嘴倒是挺硬。”国君冷笑一声,“等你们变成我体内的养分时,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说罢,国君大吼一声,地上的血肉中骤然升起无数血影,铺天盖地地冲着二人扑过去。
“你确定这是人不是妖?”孔衔枝向后退了一步,长枪从他眼前飞过,将一个冲着他而来的血影刺穿定在墙上。
“躲远些。”玉兰衡从他面前掠过,抽出长枪借力踏起,踹飞了一个血影。
孔衔枝耸肩,摊开罪妖录开始“严刑拷打”。
“说说吧,这人怎么回事。”
【我感觉我的专业能力受到了侮辱!】
罪妖录快要发疯了。
【这人身上有很浓的罪妖气息,浓的就像是、就像是他活吃了罪妖一样!】
“嗯活吃了罪妖”孔衔枝摸了摸下巴,抬眼看向那国君,只见他整个人开始变得格外发红,身上的邪乎气几乎要喷出来,带着浓郁的一团黑烟。
“也不是不可能。”
口中喃喃有词,脑袋一歪,手中羽扇翻转,看都不看手中的扇柄便刺穿了身后血影的喉咙。
对上玉兰衡略带担忧的目光,孔衔枝扬唇,“奴家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打。”
“呵。”玉兰衡轻笑一声,不再看他。
那些血影虽然数量多,实力却很弱,被击穿了致命部位后便化作碎肉。而更奇怪的是,在一炷香后,地上的血肉逐渐分离汇聚,汇聚成一个个人的形状。但这一次,从血肉中生出的不再是那些血影,而是罪奴。
不错,正是之前爆体而亡的那些罪奴。
他们瑟缩着蹲在地上,眼带惊恐面色凄苦,几千人蹲着缩成一团,也不敢离开,一个个将头埋得很低,如同鹌鹑。
“好诡异的能力。”孔衔枝与玉兰衡背靠在一起,二人手上的武器皆向下滴血,“幻术能做到这一点吗?死而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