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野应了声好,侧身看李琀,有心跟李琀再分析分析。看见李琀微微发白的双唇,他愣了一下,顿时把分析抛诸脑后:“你怎么了?不?舒服?”
李琀摇头:“没事儿,就是有点儿冷。”
江牧野赶紧脱掉外套披在李琀身上,又把人揽进怀里?,就这么安安静静抱了几分钟,他才感觉李琀身上的凉气渐渐开始消散。
“你这么怕冷,先回?帐篷吧。”就着?抱在怀里?的姿势,江牧野轻轻搓李琀胳膊,帮他取暖,“后半夜我来守。”
李琀没同意:“这地方太危险了。”
这话江牧野没法反驳,这地方不?只危险、还邪门?,甚至连一起过来的人都神神秘秘的,要说这么个地方里?有什么可以完全信任,江牧野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也就只有李琀了。
李琀估计也有相同的想法,宁可冻到瑟瑟发抖也没同意回?帐篷,在江牧野怀里?略微缓过来后,他抿了抿嘴角,撕掉指尖的创可贴。
“你干什么?”江牧野问?。
“卜一卦。”盯着?指尖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李琀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咬上去。
几乎是指尖含进嘴里?的同时,江牧野感觉怀里?的人轻轻抖了一下,之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李琀面不?改色又划指尖又招虫子,好像不?知?道?疼一样,这会儿卸下伪装,除了发抖,江牧野发现李琀眼圈也微微红了。
“很疼?”江牧野有点儿心疼。
“习惯了。”李琀抿着?嘴挤压伤口,挤出来几滴浑圆的血珠,用这几滴血珠画了个小到几乎看不?清的符,李琀轻声念叨几句,那张血符飘飘荡荡从地面升了起来。
这招江牧野之前没见过,升起来的血符无声变幻,最终形成了几条线。
“这跟用血喂虫子占卜差不?多?”江牧野盯着?那几条线,两短、一长?、两短,这是八卦图里?死门?的标志。
“该不?会,这意味着?我们这趟很凶险吧?”眨巴眨巴眼睛,江牧野冒出点儿不?好的预感。
“不?止凶险。”看见占卜出这么个结果,李琀也有些错愕,“余清远就算再不?可靠,也是余家人,他算出来是吉,就不?应该对应死门?才对。”
思考了几分钟,李琀又重?新画了张符,飘飘荡荡升空后,依旧是两短、一长?、两短的死门?。顾不?上处理指尖,李琀扭头直视江牧野:“这地方不?对劲,明天一早我送你出去。”
江牧野愣了愣:“那你呢?”
“我留下。”李琀说,“合同都签了,我没有半路走人的道?理。”
江牧野回?过神,连忙摇头:“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也签合同了。”
“但你不靠这个活。”李琀说,“你只是好奇才跟过来,没必要为这点儿好奇心拼命。”
看江牧野还想说什么,李琀又道?:“蹦迪、探险、登山、徒步,你还有很多其他寻求刺激的途径,玩腻了一样再换一样就好,等过两天真进了秘境深处,就算你腻了想走也没那么容易了。”
“你怎么就认定我会腻呢?”江牧野问?。
李琀没说话。
江牧野有心反驳或者解释两句,又有点儿找不?到切入口,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李琀的猜测也没错,他之前登山攀岩也好,雨林探险也罢,确实玩过了刺激过了,也就放开了,并没有哪样能持之以恒。
于是江牧野憋屈着?闭上嘴。
夜色笼罩之下,一切都静悄悄的,除了时不时爆裂的火花声,也就只剩下程亦白隐隐约约的呻吟,江牧野憋屈到有点儿烦躁,不?想听,但即使再不?想听,呻吟声依旧一声声朝着?他耳朵里?钻。
听得?多了,江牧野隐约t到不对劲儿。他碰碰怀里的人,压低声音:“这程亦白是不?是叫太久了?”
李琀也反应过来:“确实。”
“他要实在睡不?着?就出来守夜得?了,叫个没完惹人烦。”江牧野放开李琀,起身朝程亦白帐篷走,走到帐篷附近,他意外发现帐篷里?的光亮不?知?何时灭了。光亮都没了,很可能意味着?程亦白睡了,他也不?好直冲进去把人揪起来,只能撇了下嘴,又走回?篝火旁边。
李琀裹着?衣服抬头看他。
“我明天不?走。”江牧野说,“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走。”
李琀沉默片刻,垂下眼眸没再说什么。
俩人就这么静静守着?篝火坐了一会儿,江牧野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拍拍屁股爬起来,回?帐篷里?翻出包压缩饼干,又在包里?翻翻捡捡,找了袋零食。抱着?零食和压缩饼干重?新走回?篝火边,江牧野把零食递给?李琀。
“你进来就没怎么吃东西,吃点儿吧。”江牧野说。
李琀看他一眼,接过去,撕开包装,慢悠悠往嘴里?送。
火花声、呻吟声、混合着?吃东西的轻微声响,在夜色中被渐渐放大,放大到后来,江牧野甚至感觉自己出了幻听,连虫子在程亦白小腿上蠕动的声音都听见了。但程亦白都睡了,理论上来说,他应该把虫子解决掉了吧?
愣了愣,江牧野刷一声站起来。
李琀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
“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江牧野问?,“挺小的,咕叽咕叽,像是虫子爬过什么的声音?”
李琀也跟着?站起来,安安静静听了几秒钟后,他点头,指某个方向:“确实有,在那边。”
俩人对视一眼,朝声音来源走过去,才走了几步,李琀伸手拦住江牧野,从裤包里?摸出团东西和打火机。看着?熟悉的打火机,江牧野下意识勾起嘴角,这是他在白骨洞里?塞给?李琀的,李琀还算有良心,一直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