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大少爷架子刚端起来,就要被打脸吧?别的时候被打脸就算了,此刻这个明显心怀不轨的余善就在面前,江牧野实在不想被打脸。
接收到江牧野略显忐忑的目光,李琀捻了捻指尖,笑:“啊,对,丹城江家,这江家是后起之秀,平时低调内敛,你们没听过也正常。”
见余善和陶建功依旧面露犹疑,李琀不得不补充:“牧野他慧眼天成,善寻秘境,前些天刚和我合作过,这次也是察觉栗元的事儿可能与秘境有关,才临时过来的。”
“这样啊。”余善点点头,改成对着江牧野端详,“江先生玉树临风,气宇轩昂,清新俊逸,品貌非凡,果真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
“江先生要跟我们一起?”陶建功的关注点更实际。
“不一起。”李琀抢在江牧野开口前回答,看江牧野还有张嘴的意思,他抓紧江牧野衣领,连拖带拽把人弄回房间。
啪一声关上门,李琀表情难得严肃:“岫山余家善罗盘定位,余善是其中翘楚,栖云陶家文武双绝,其中哥哥陶建功博古通今,弟弟陶立业万夫莫敌。”
回到熟悉的房间,江牧野又记起先前被李琀嫌弃拖后腿的情形。嫌弃完自己就称赞门外那两个?江牧野气哼哼翻个白眼:“什么意思?你们都厉害,就我拖后腿?”
“本来这次入局的是弟弟陶立业,他临时有事儿,陶建功算是替他过来。”李琀没搭理江牧野的找茬儿,“至于我,你上次也应该看出来了,我偏玄学奇门。原本余善定位,陶立业冲阵,我以奇门辅助,而现在冲阵的陶立业没来,这才临时找的你。”
江牧野啊了一声。
这要是放在游戏里,就是个三人小团:陶立业是近战坦克,李琀是魔法远程,余善则是指挥官,现在坦克没来,新入局的人很可能要担起肉盾角色——然而,他江牧野本来就对捉鬼一窍不通,当肉盾什么的简直不切实际。
江牧野突然就懂了李琀为什么一次次赶他走。
但懂了是一回事儿,走又是另一回事儿,特别是那个余善又疑似对李琀图谋不轨,把出生入死的兄弟单独放在这种人眼皮底下,想想就不可能。
李琀又劝了几句,眼见劝不动,只能各退一步:“不走也可以,你自己待着,不要拖我们后腿。”
不拖就不拖,江牧野撇了撇嘴,暗想自己老老实实睡觉总行了吧?
谁知道老老实实睡觉也没想象中容易。
李琀他们离开后,江牧野一会儿想什么陶家、余家,一会儿又想到余善试图拉李琀的手,好不容易熬到睡着,之前绕着自己晃悠的那东西又冒出来了。
“还有完没完了?!”江牧野越发郁闷,恶狠狠睁开眼。
眼前是片灰蒙蒙的雾气。
江牧野愣了一瞬:“什么鬼?”
“是我呀。”铜铃般清脆的笑声自迷雾中传来,紧接着,灰蒙蒙的雾气深处隐约透出红色,随着红色越来越近,江牧野看清了,那是条红色的裙子。
裙面绣着大朵大朵暗红色的花,裙边坠着银色圆片,随着裙摆轻摇,那些小圆片你撞我我撞你,活泼又灵动——如果碰撞间隙不落下大滴大滴暗红色液体的话,这个场景还挺唯美的。
但现在,那些暗红色液体就在那儿,坠落,晕染,映红地面,还带着隐约的血腥味。
牧野默默叹了口气,李琀说的没错,他还真挺倒霉的,倒霉到即使老老实实在酒店睡觉,都能遇上这种事儿。
对了,睡觉,他此刻在睡觉,那理论上来说,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梦境。
想离开的话,醒过来就行了。
“快醒快醒快醒。”江牧野小声嘀咕。
估计是发现了他的意图,裙摆挪动速度加快,走的足够近以后,江牧野终于意识到:不是裙摆在自己走,而是裙摆下面有双腿,只不过那双腿不太正常,才显得走路姿势摇摇晃晃。
裙摆上半身也自迷雾中现行,同款绣花上衣,脸遮在面纱里看不清,头顶带着坠银片的凤冠。
这套行头古装电视剧里经常出现,是嫁衣。
换句话说,这是个穿着嫁衣的鬼?
再换句话说,这是个鬼新娘?
长这么大,江牧野就没参加过几场婚礼,不认识什么新娘,更别提还是个鬼新娘。
但现在,这鬼新娘不分青红皂白找上他。
要是之前,江牧野估计自己能被吓得冒冷汗,但他经历过曦和庄事件,已经有了成熟的遇鬼经历,何况现在还不是真正遇鬼,只是被鬼入了梦。
定了定神,江牧野决定先套鬼新娘的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我的梦境吧?我又不认识你,你进入我梦里干什么?”
“当然是嫁你啊。”鬼新娘嬉笑着继续往前挪,声音一会儿脆生生的,一会儿又阴恻恻,“我好寂寞,我在这里寂寞了好多好多年,我想嫁给你,嫁给你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现在法治社会,可不能强娶强嫁。”江牧野试图后退,然而他背后好像有堵透明的墙,无论江牧野怎么努力,都没法移动分毫。
察觉出江牧野的抗拒,鬼新娘再次提速,终于站到江牧野面前。
伸出两只腐朽成白骨的手臂,她慢悠悠搭上江牧野肩头,又顺着肩胛骨游走,最终卡住江牧野脖颈。
江牧野挣扎着想反抗,手却使不上力气,眼睁睁看着鬼新娘把脸凑近,隔着面纱,江牧野闻到股臭味。
和他以前闻过的所有味道都不一样,他忘了在哪儿听过个精准形容,这就好像把死老鼠剁碎硬塞进臭豆腐,朝上面淋完发酵过一个月的臭鸡蛋,再把这摊东西塞进一学期没洗过的回力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