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善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本来也可以不杀你,可我饿。”
陈相瑀有点儿摸不清这个姑娘,究竟是真傻呢,还是装傻。然而看她这个样子,他是不大相信陈相青就派这么一个人来杀自己的。
若不是这漂亮姑娘犯了癔症,那便是陈相青把人给惯坏了,保持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像朗星珠似的,四处撅着蹄子乱蹦跶——自然,朗星珠不算是人惯的,她打小带着胎里的病,没人惯也乱蹦跶。
他心里有仇,也是对陈相青有仇,没有迁怒的习性,于是又指了指案上的一只盒子,说:“里头有果子和银丝糖。”
语气同对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济善就揭开拿了一只吃,吃到一半,外头骤然乱起来了!
一阵短暂的刀兵声后,外头激烈地争执几句,又静了下来。
帘子一下被从外头掀开了,近卫急急道:“是亲王府的!说要擒杀害二公子的凶犯!”
陈相瑀皱眉:“什么凶犯?”
济善插嘴说:“我知道,就是那个同我一块儿来的人,叫徐冶的。”
陈相瑀看着她,她接着道:“有人非要扯我的衣裳,他就把那个人,还有他那一伙儿都杀了,不行吗?”
护卫愕然,看看主子又看看她,一幅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的神情。
陈相瑀沉吟片刻,道:“去回,我这里没有什么凶犯。擒人之前也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找到我这里来,是什么意思呢?”
接着又说:“等人走了,就把那个叫徐冶的拿了回府。”
吩咐完了,他对济善道:“你不用怕。”
济善又拿了一块银丝糖:“我不怕。”
朗府的人,他们府中死了个二公子,可还有老大和等着结姻亲的郡主,犯不着就这么急吼吼地同陈相瑀撕破脸。
两人对坐,他沉默着,神情肃然,而济善一块接着一块儿糖的吃,很快就把那盒子里的都吃完了,理直气壮地问:“还有吗?”
陈相瑀看着就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于是济善说:“我又饿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我要吃肉。你有没有肉?没有,真没有?”
教养一向极好的大公子憋了半响,说:“你是个饭桶?”
济善舔着嘴角,好整以暇地靠坐着,抬着她那小尖下巴,水光潋滟的毛茸茸眼睛扑闪。她眼里好似都是亮晶晶的主意,只是表情上全做不出来,像个极有灵气的玩偶。
样貌好,声音好,独独没有魂灵。
无论她眼珠子怎样骨碌碌地转,都叫人看了觉得,没有魂灵。不似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陈相瑀忽然泄了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