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妙按下长姐的手,坚持说问道:“那四妹妹可愿和离?若你愿意,家里也定会为你做主,让你重新嫁人。”
“你!”许清雾红着眼眶满眼震惊地看着她。
“怎么?你既然过得不如意,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和离?”
许清雾似是被打破了结界,愣愣地定在那,半响没回应。
大雍朝女子和离早有先例,但在世俗礼教的压迫下,和离的女子少之又少。
许清雾从没想过和离,她这三年来自怜自艾,怨许清妙悔婚,怨父亲狠心,也怨胡庆堂的无情无义,可她从没想过向家里求援,她从心底认定家里不会愿意看到嫁出去的女郎和离回家。
可许清妙就是能这般轻易地提出来,理所当然地告诉她,她还有退路她能回家。
许清雾心底像被人拧住般酸涩,恍惚间想起三年前那个深秋,她仓促间赶到京城待嫁。
那时候的许清妙已经从许家三房除名,却依旧来问她是否真心想嫁给胡庆堂,如果不愿意现在说出来还不迟。
她拒绝了她的好意。
如今她却再次认真地告诉她,和离也来得及。
许清雾茫然四顾,第一次用不解的目光打量她这位三姐姐,外表看起来甜甜糯糯性子极软,可实际上她的主意是真的大,什么都敢想敢做。
她突然就了悟,恐怕也只有这样的性子才有勇气在婚前悔婚抗争,有勇气不顾世俗眼光嫁给自己的长兄。
席间气氛一瞬间冷掉,许清雾红着眼睛看着许清妙,再次一言不发,众人不知所措。
许清妙手心也偷偷汗湿,她长这么大还没如此据理力争地与自家姐妹争辩过,心底也忐忑不安,怕言语过激惹得四妹更怨自己,又怕四妹不能清醒依旧自苦。
只是说出这些话,她是真心希望四妹妹能早日打开心结,重新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可惜许清雾一直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她们这场酒喝得短,很快就散了席,几人恢复了说笑,簇拥着老太太回了院子说话。
院子里剩下的叔伯兄弟依旧把酒畅谈。
许琏多喝了几杯,高举着杯子嚷嚷道:“待我当上禁军统领定要领军作战,男儿志气马上闯!”
他喝得满脸通红,职权不大口气却很大,众人觉得没眼看,无人响应他。
一家团聚的日子,老爷子脸上也挂着笑,不似平常的淡然出尘,捋着胡子道:“三郎你往后多回家,别一人老歇在禁军值房里。”
许琏颔首乖巧应下。
“还有二郎,如今生意搬到京城了,往后就住家里,别老是一年到头不着家。”
许意摸了摸鼻子也爽快应了。
老爷子又转头看向许恪,似乎想了一会才开口叮嘱:“如今在圣上跟前听令,更得细心谨慎,切不要搅合进党争当中,可知道?”
许恪恭敬应下,“祖父放心,孙儿知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