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奶妈端起碗吃了口酒,咂咂嘴,又继续说:“大?姑娘的妆娘其实早就?定了,不用想了。这次选拔还会给?二小姐寻摸一个,你?家的瑾姐儿,若是?真有本身,就?早点换条路子吧,免得耽误喽。”
“都这个时候了,别想着大?姑娘了,趁还有时间,赶紧想想法子,进二小姐的院子吧。二小姐也是?有前?程的人。跟着去那富贵繁华的都城里长长见识,将来若是?放了身契,出来后,就?是?嫁个读书人也是?使得的······”
听到这儿,金嬷嬷的酒都醒了三分,追着问道:
“老姐姐,从国公府里出来,真的能嫁读书人相公吗?”
在?景朝底层老百姓的认知里,读书人都是?有大?学问、大?前?程的,很有地位,将来都是?能封官加爵、住大?宅子的。
像金嬷嬷这样伺候人的丫鬟婆子,若是?在?年轻的时候,有机会嫁给?读书人当正头娘子,那就?如同在?现代买彩票中了一等大?奖。
金嬷嬷火急火燎地问,使劲儿摇晃刘奶妈的身子,但刘奶妈已经吃醉了,絮絮叨叨、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听也听不清。
眼瞅着再得不到什么了,金嬷嬷失望地左一步、右一步地晃晃荡荡回东角屋去了。
一进屋,都不等沈瑾说话,金嬷嬷就?急着打听她在?梳妆房学画妆学得怎么样,还拿她跟明天要参赛的其他四?个人比较。
沈瑾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思。
明天就?是?梳妆选拔,她这会儿要是?跟养母说实话,肯定被逼着拿第一,去抢大?姑娘的陪嫁位置。
这和她的计划完全背道而驰。
“我手艺学得一般般,实在?是?比不过?其他人。”
她沈瑾是?讲诚信的人,当初说好了不抢脂奴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再说了,非得争那第一干嘛呢,对她的救命计划又没帮助。
“都怪那宋赔钱货,不肯教你?真本事。”
金嬷嬷说着说着,伤心地抹起眼泪。
她之前?一直以为沈瑾能进大?姑娘的院子当梳妆丫鬟,然后她能借这个势,在?府里耍更大?的威风。
毕竟大?姑娘受宠、地位高?,瑾姐儿若是?跟着去了侯府,人人都会羡慕她。二小姐虽然也是?正经的主子,嫁的还是?国公府,比侯府高?一级,但二小姐从来不讨王爷夫人的喜欢,将来怎样,还是?个未知数呢。
现如今大?姑娘的院子没戏了,二小姐的院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去成,去了有没有三两银子也不知道。
美?梦破碎,这些?日子一直畅想的好事儿,突然间没了,再加上吃醉了酒,金嬷嬷难受地哭的鼻涕眼泪混在?一起。
沈瑾见她在?屋里埋怨上了宋娘子,又哭得乱七八糟,无奈地捏了捏眉头。
讲道理都讲不通啊,只给?人家送点礼,就?指望人家把手艺全都教喽,怎么可能呀。
金嬷嬷趴在?桌子上哭了一会儿,见女儿手艺比不过?人家,刘奶妈又说了进大?姑娘院子实在?没戏,因为早已经内定了,便开始打起歪脑筋来。
‘今天太晚了,神仙菩萨都睡了,这个时候肯定会惹老天爷不喜,那就?······那就?明天早上!’
‘明天早上我一定’
【死亡倒计时?:第66天】
“快,你个?懒丫头?,快起来。”
天还?没亮,金嬷嬷就一呲溜地翻了个?身?爬起来,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前些日子她去城外大庙里求来的符。
平时?都是沈瑾先起。
金嬷嬷从来没有起的这么早过,更别说?还?如此?的有精神。
她宝贝似的把这张符纸捏在?手里,回?过身?,看?见沈瑾还?在?睡觉,气不打一处来。
一两个?大跨步上前,粗糙的大手掌,冷不丁地一下子就掀开了被褥。
瞬间灌进来的冷气冻了沈瑾好一个?哆嗦。
睡意一点都不剩。
“娘,你做什么?!”沈瑾这具身?体还?在?恢复期,突然被折腾醒,心脏都蹦蹦跳得直疼。
沈瑾又惊又怒、还?有点疑惑。纳闷地暗想:今日个?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金嬷嬷怎么回?事?
“大庙里的菩萨很灵的,别人都说?这个?符纸灵验的快,来,你戴上。待会儿就戴着菩萨给的符纸去比赛啊!”
金嬷嬷完全不理会沈瑾惊讶疑惑的表情。直愣愣地伸手就把符纸往沈瑾脖子上挂。
佛道?两教在?景朝都算盛行。
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乞丐闲汉,有事儿没事儿都喜欢去庙里拜拜。
当今天子,也?默许了两教的发展壮大。从统治者的角度来说?,宗教是一个?非常好的教化民众、维持社会稳定的工具。
上行下效,景朝迷信的人就越来越多?。
沈瑾穿越过来以前,楚王府给大姑娘定亲时?,就找了庙里的住持和观里的道?长做法算卦。
城外大庙修行最深的就是主持,已近乎花甲之年,平时?管管庙里的事宜。大庙对?面立着的,是楚州城唯一的道?观,里面领头?的便是道?长,热衷于?假装云游道?士,在?道?观门口摆个?小摊子,为人算命看?卦。
“别叫他们知晓了,尤其是脂奴。有了这符,你就能把他们全赢喽!”
金嬷嬷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上下都在?用力,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话刻进沈瑾的脑子里。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金嬷嬷确实很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