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次行动,他手下的魔修们得了他的指示,特意守株待兔,与暗中做手脚的第三人打了起来。
沈纵今天过来,也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凝神静气的熏香在一旁缓缓燃烧着,屋内光线昏暗温暖,静谧一片,只能听到沈纵动作轻缓为师尊更衣、伤药纱布的声音。
随着最后一件里衣被褪去,沈纵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肩胛骨上。
那里多了一小片青紫的淤痕。
在温知寒瞧不见的角度里,沈纵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死死盯着那一处。
今日坏他好事的家伙,就是这个地方被他的人偷袭砸伤了。
据他所知,那些魔修动手时并未看清对方面容,但依稀瞧见并非是个寻常修者,而是便体透明的元婴化身。
元婴离体,可是个非常危险的事……因为在这期间,肉身与元婴的力量并不共享,伤痛、生死和神识却是相通的。
这一片淤痕,已经足以证明白日里妨碍他的家伙,就是温知寒分离出的元婴。
偏偏是温知寒。
确认这一点的瞬间,心魔骤然复,猩红色充斥了沈纵的双眼,杀意险些夺走他的智。
但也只是差一点。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需要冷静。
可是……为什么?
温知寒冒着这样的风险,让元婴离体,甚至恰好碰上他控制的魔修受了伤,就是为了吓唬那几个人?
这太不像是那个温知寒的做事风格了。
好在,他派去的魔修都还没暴露底细。
沈纵脸上的笑意不变,只是眼底染上暗红,轻声道,
“师尊,您这里怎么受伤了?”
温知寒不觉有他,头也没回地敷衍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扭伤的,不必在意。”
一听就是随口找的借口。
沈纵没再急着试探,只提出要为他检查一番,将温知寒的手臂抬起,调着角度,直到觉条左臂的活动都受了影响,才重新放下。
徒儿动作轻柔,像是在极其认真地对待自己敬爱的师尊,态度、力道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距离却在不知不觉间拉近,他近乎贴在温知寒的后背,垂落的丝滑落在温知寒的肩头,凑到了耳边低语,
“这样下去会肿起来的,让徒儿为您正骨吧。”
温知寒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千里之外的元婴之上,否则若是此刻回头看去,便能瞧见徒儿眼底异样的暗红,那是心魔隐隐作的迹象。
可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么近,在元婴离体、在他的防备最脆弱的时刻,下意识地便将徒儿沈纵当成了最信赖亲近的人。
他甚至放松了上半身,朝着沈纵的方向靠了靠,略有些疲惫一般、缓缓闭上了双眼。
“那就拜托你了。”
温知寒确实是有些累的。
从八年前开始,从孤身一人在全然陌生的时空间隙厮杀开始,他就一直紧绷着全部的神经,当所有活人都是利益的竞争者,只有永恒的敌人,也只有临时的队友时,他几乎没有一刻能够真正的放松。
可如今,他回来了,应对白迟辛和天道的计划顺利进行着,最在意的徒儿裹着一身的暖香凑到他的身后,傍的霞光从窗边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