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让黎砚知再生活在李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并?不是一件好事。上了车他打开中控,聊天界面上,是他每隔半个小?时就?给黎砚知发送一条的消息。
他担心外公的心腹会向黎砚知发难,于是在微信上给她发了自己一个私宅的地址和密码,让她去那里待着等他。这所房子?是他搞乐队赚得钱买的,没有一分李家的钱经手,就?算要查也查不了这么快。
密密麻麻的消息栏,没有一条黎砚知的回复。
李铮的心渐渐沉下去,带着未知的可怖预感逐渐爬完他全身,几乎瞬间G63疾驰出去,像一柄开道的利箭。
他边开边给管家打电话,管家职业素养极高,几乎是刚刚拨通便立马接了电话。她移开手机再次确认了一下来?电,没等她开口,就?被那边抢先。
“砚知在家吗?”李铮的语速很?快,快得几乎让人?听不清。
管家的语气不急不缓,声音和她的制服一样带着严谨味道,“砚知小?姐不在这里,”电话里传来?鼠标的点击声响,“10点23分的时候,砚知小?姐背着相机包出门?了。”
李铮瞬间打满方向盘,车辆驶入东南方向,排除了一个固定答案,李铮只能再次加快速度,往校外公寓飞奔。
已经是初冬的天气,他的额头却沁出冷汗。
他不想承认,也许下一个答案依旧是他自作多情。他和黎砚知的关?系原本就?始于她的一时兴起,他不是她的哥哥,他的住处也自然算不上黎砚知的庇护所。
可他和黎砚知的之间链接实在浅薄,除了这些,他一无所知。
原来?,他真?的对黎砚知一无所知。
*
城东一所知名整容机构里,煞白的光线极有穿透力地落在一张平整的面目上。路原的双颊已经敷上了麻药,带着他的直觉都开始涣散。
最后一次见面时,黎砚知眼睛里对他不加掩饰的嫌弃依旧历历在目。
路原太了解黎砚知了,他迷恋她太久,几乎将她所有的喜好都照搬在自己的身上。黎砚知喜欢紧致的脸蛋,可他是短圆脸,再怎么控制体重也比不过窄脸的原生条件。
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他的脸还需要再给消肿留出空间。
医生手里的针头被灯光照的几乎透明,她再次端详了一下路原的脸,进行注射前的最后一次确认,“我还是要和你?说明一下情况哈,你?的脸上软组织本来?就?不多,打完这个之后不排除双颊会有凹陷的情况发生。”
路原心几乎一下就?欢快地跳起来?,那太好了,这样砚知一巴掌就?给他纠正?的正?正?好好的,再也不会再显肿了。
他小?幅度的张着嘴开口催促,“这种效果就?是我想要的,医生你?放心吧,我不会医闹的。”
“好吧。”医生把面前的座椅调了调,“你?躺下吧。”
路原闭了闭眼,十分坚定地躺了上去,只要一针,只要一针他就?能获得被黎砚知青睐的条件了。
医生检查了一遍设计的注射点,正?准备扎针下去的时候,路原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大声地歌唱起来?。路原有些不好意?思地按灭了铃声,他抿着唇再次躺下去,没想到?手机再次故技重施。
他的铃声是青藏高原,之前和黎砚知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让他给她表演这个,为了足够熟悉这首歌,路原把所有软件的提示音都换成?了这个。
果然足够嘹亮,从此再也没有错过一个电话。
“要不你?先接一下吧,不差这一两分钟。”医生似乎是被铃声里的高音震惊,扯了扯嘴角,终于开口提醒他。
路原面上浮现些许尴尬,他坐起来?,看了一眼未接来?电,眼珠瞬间瞪大一圈,火急火燎地给李铮回了电话回去。
“铮哥,我,我刚才有点事情没有接到?电话,”路原有些期待地开口试探,“是砚知有事找我吗?”
李铮那边很?安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听着有些疲惫。
“路原,你?和我说实话,砚知是不是在你?那里?”
路原脸上的麻药让他说话都不利索,“没有,没有,铮哥,我和砚知我们已经。。。。”
他这话还没说完,李铮那边便抛过来?一个重磅炸弹,“黎砚知失踪了,我现在根本就?找不到?她。”
李铮从前说话总是要命的不徐不疾,而现在他的语气杂乱无章,像是一局被人?码乱的棋盘。通话中回荡着的电流声顺过来?一股生冷气息,“我怀疑她现在已经离开京市了。”
路原尝试着理解李铮话里的信息,李铮顿了顿,继续开口,“路原,你?知不知道砚知上大学之前住在哪里。”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露馅不露馅的了,他能看得出黎砚知对黎秀的感情,黎秀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对她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路原思索了片刻,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个人?他一定知道。”
他的指尖攥住毛衣下摆,瞬间下定决心,“我去把他给你?抓来?。”
第17章巫师
这种情形太熟悉,轻而易举地构建出?相同的恐惧。幼年的记忆早就已经碎片化了,胡乱拼接着,像是他臆想。可那天的情形他却记得清楚。
他照例抱着手工课上给妹妹叠的小老虎坐着校车回家。偌大的庄园门口停着闪烁着的警车,他不明?所以地冲进去,妈妈坐在沙发上抽泣,他瞬间晕头转向,妹妹最爱坐的那辆婴儿车上空空如也,角落里散落着一只乳白色的蕾丝学步鞋。
警笛声和妈妈的哭泣声交缠在一起,家里乱了套,所有人都步伐匆匆,没有人注意到他回来了,他站在原地,遍体生寒。
他那被水彩涂上印记的小手偷偷把手工袋子里的千纸鹤死死攥进掌心里。
课堂上,老师不止教他们叠了小老虎,还教他们叠了千纸鹤。老师说,在叠千纸鹤的纸上写?上美好?的愿望,很有可能会实现的。他木然地站在台阶上,手心的冷汗浸透单薄的折纸。
上面歪歪扭扭渗出?几?个小字。
“希望妈妈不要总是看?着妹妹。”
他的愿望一点也不美好?,他是一个施展了黑魔法的巫师。
李铮强制自己从?回忆里剥离出?来,狭窄的柏油小路时常有坑洼,他握紧方向盘,潮湿的雨滴很有节奏的落在车前窗上,让人心生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