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
要说程夫人还能讲道理,程湄便仅仅是来搅混水的了。
她不依不饶:“若非你蓄意勾引,那日首饰铺里,谢大哥怎会去握你的手!”
此言一出,两名妇人亦是色变。
“通判夫人,此话怎讲?”
闻蝉抿了唇。
她用程湄的名声,劝程夫人打消念头,程湄却胡搅蛮缠,硬说她觊觎谢云章。
此时再作拒绝,倒像是她要与程湄抢男人。
“程小姐这话说得好生没理,你随意拉个人过来,听听此事,十个里头有十个不看好的,难不成,人人都觊觎那谢御史?”
“我不管我不管!”
程湄扬了声量,甚至急得跺了两下地。
“你去过上京吗?没有吧。”
“那里冬日会下雪,春日里尽是和风细雨……哪像琼州这鬼地方,终年苦热不说,海面上动不动连月的飓风暴雨,我真是受够了!”
“别说谢云章,今日但凡是个能入眼的男子,他能带我回上京,我就得赌一把。”
程湄随父贬谪至此,一直对琼州有所不满。
闻蝉原以为她困于男女情爱,却不知她是想借着谢云章这踏板,回到上京去。
“哪怕回去了,是做个上不得台面的妾?”
“那又如何!他镇国公有八个儿子,往后那府里两代人,几十个小妾,谁比谁没脸?只要我能回上京……”
既是如此,程湄有个绝佳的借口去做此事。
程夫人亦跟着道:“还请通判夫人看在我们两家的面子上,帮帮湄儿吧!”
闻蝉没有再拒绝。
为了不引人怀疑,她需先回到宴上去。
眼下面前有两条路:
一是将此事如实禀报给谢云章,算她勉强立功一件。
二是,佯装不知,坐收渔翁之利。
其实在捉奸人中,已经有了程高二位夫人,拉她入局,无非是多个“外人”更为可信,事后更好为人周旋。
找个借口不露面,无非是小小得罪程夫人一番,程湄仍然有机会成事。
若她事成……谢云章便会被彻底缠上,少去许多纠缠自己的心力。
厅堂内,众人已开宴。
除了未出阁的姑娘们,其余受邀宾客皆在大厅内。
闻蝉权衡着利弊,犹豫是直接回席上,还是找机会提醒谢云章。
“柳娘子?”却在廊下遇上了陆英。
那日红袖招外见她,她一身黑衣便装,今日倒是作了女婢打扮,只是仍旧简单利落。
“这都开宴了,您怎么才来呀?”
闻蝉心里存着事,只借身体不适搪塞,随即又寒暄似的问:“今日谢御史也来了?”
“是啊,您看,大人就在那儿呢。”
顺着陆英的目光,闻蝉很快找到了谢云章。
其实都不必仔细找,他这人生得格外出众,举手投足皆是温雅矜贵,人堆里打眼一瞧,保准先看见他。
就这片刻间,他与人对饮一杯,眼梢微侧,便正好撞上闻蝉的眼。
闻蝉心虚,低下了头。
忽而听近门边有人道:“这鹿茸汤可是好东西,程知府这回也是下血本了……”
那人手中捧着一个汤盅,而下一刻,一模一样的汤盅,也被谢云章端起来。
他先用了一勺。
随后一勺接一勺。
闻蝉记得很清楚,程夫人说,那料就添在鹿茸汤里。
许是她怔怔立了太久,又不说要做什么。
陆英又唤了声:“柳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