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蝉的手被他拢在掌心,一下又一下地揉,心都要跳出胸膛。
“夫人放松些。”
闻蝉没法放松,她不觉得谢云章是要帮自己,而是故意在她夫君面前挑衅。
手背被他折起,施力按压,闻蝉下意识往后缩。
“别躲。”却被他及时拉回。
落下的眼神难得有几分认真,叫闻蝉仿佛对上从前的三公子。
可下一瞬,男人恶劣笑道:“夫人的手这么软,怎会拿不下来呢?”
“你!”
哗——
翡翠镯脱手而出,他及时收敛笑意。
“事出从权,夫人莫怪我轻浮。”
他将脱下的镯子递给掌柜。
檀颂这才后知后觉,上前执起她的手问:“疼吗?”
闻蝉摇摇头。
谢云章再转头,便是她们这副夫妻恩爱的模样。
闻蝉反握了檀颂的手,“我们走吧。”
“等等——”
又是谢云章。
他立在柜台边,语调不明地开口:“我这人信缘分,夫人和这镯子有缘,就当卖我一份薄面,准我赠给夫人吧。”
换做往常,闻蝉会大大方方收下来,无论对方是什么心思,她都有自信周旋好。
可面对谢云章,她只觉一阵彻头彻尾的无力。
对檀颂道:“夫君替我道谢。”
檀颂此刻整个人云里雾里,只是听了夫人的话,身体先一步动作。
“那我便替夫人,谢过谢御史了。”
谢云章轻轻颔首,抬眼看人时,眸底晦色难明。
总算出了首饰铺。
两人是走路出来的,甫一逃离谢云章的压迫,闻蝉松懈下来,身子几乎要软倒。
“我有些乏了,不如我们先回茶铺歇一歇。”
茶铺就在街口,檀颂自然没有异议。
两人回茶铺坐下来,檀颂将装着翡翠镯的木匣放到桌上。
几经犹豫还是说:“我是不是,又给夫人添麻烦了?”
若非他忽视闻蝉的话外之音,又拉着她给她试镯子,便不会有后面那一整出。
闻蝉打认识他的第一日,便对他这略显迟钝的性子了如指掌,倒是半分未恼。
只说:“也怪那镯子不巧,往后再遇到这种事,夫君还得多看我的眼色。”
檀颂点点头。
“那这镯子……”
闻蝉早有对策:“今日程小姐与人那般情态,显然是对谢御史上了心的,我虽已嫁做人妇,可难免她对我们有所不满。”
“再过几日便是她的生辰,我会将这镯子当作生辰礼,送到程府去。”
檀颂不解:“夫人戴过了,她还肯要吗?”
闻蝉只说:“这镯子不是给她戴的,是我向她表明,我没有红杏出墙的心,不会同她争抢谢御史。”
她将这些道理掰开揉碎,用一种哄孩童似的语调说给檀颂听,檀颂骤然失笑。
握了她一只手道:“还是夫人周全。”
檀颂今年二十一,样貌不说龙章凤姿,却也当得起一表人才,笑起来眼下浮现一对泪堂,看着格外舒心。
他并未再提起谢云章握她手的事,两人歇了没一会儿,家中小厮急急跑来,说是府衙到家里来寻人,要檀颂过去一趟。
檀颂无法,只得在休沐日又回了上差的地方。
闻蝉隐隐感知到什么。
果然,檀颂前脚离开,谢云章便出现在茶铺门口。
“我找柳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