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穿着并不合身的病号服,身形消瘦,素面朝天,披散着头,显得脸很小,唇色又白,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陆清辞的外套罩在她身上更显得宽大,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却是实实在在的温暖。
然而陆清辞见状,眉头却皱得更紧,眸光更深。
她明明怀孕快三个月了,可人却清瘦得风一吹就会倒一般。
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已经承担起了另一个小生命的责任。
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陆清辞却并没有多少开心,反而更担心她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如果她能更好一点的话,有没有孩子其实……无所谓的。
“外面冷,回房待着。”
温颜任由他将自己的手臂伸进衣袖里,然后拢紧,让温度维持住,仰头看着他严肃清冷的脸。
“为什么还在这里?”
陆清辞动作一顿,神色也微微僵了下。
“你放心不下我。”温颜说。
陆清辞没回答,他只是收紧了拢着她衣服的手。
温颜更笃定了,心情也更愉悦了。
“你忘了我,但你还爱我。”
陆清辞沉默了片刻,随即抬眼对上她的眼睛。
她不闪也不避,比他没出事之前还要更坦然。
她再也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和每一个眼神了。
他失踪的这两个月,她常常失眠,睡着了也会做梦,睡得很不安稳,然后才恍然现,他们在一起将近一年的时间,她能够反反复复回忆的,竟然也就那么些事情。
她甚至怀疑自己快要记不清楚陆清辞的脸了,经常会去翻看电脑里存着的一点照片。
但照片的存量并不多。
很快就能够翻完。
她又现,太少了。
他们之间的纪念也太少了。
如果他能回来的话,她一定会跟他拍更多更多的照片,多看他的脸一眼、两眼、很多很多眼,看一辈子。
和最爱的人在一起,总是害羞做什么呢?
难道不应该一直很珍惜每一刻的时光吗?
陆清辞没有说爱她,但也没否认,温颜就当做是他默认了。
“没有人陪我了。”她低声说着,透着股柔弱的劲儿,“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无聊,还害怕,才想出来走走。”
陆清辞又皱起眉头了,似乎不悦:“为什么会没人陪你,他们不是都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吗?”
他的注意力虽然都在温颜的身上,但也看得出来他的那些家人朋友都是真心关心并且担心她的,怎么可能会放着她一个人在这儿?
温颜却主动拉住了他的手,说:“我让他们走的,我不想让他们陪着,为了我,他们已经费心很多了,而且……”
“而且什么?”陆清辞立刻问。
温颜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想要你陪着。”
陆清辞眸光一闪。
从温颜的角度,还能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他好像在……紧张。
这样的反应在陆清辞身上倒是显得稀奇了。
温颜不自觉地看着出了神。
陆清辞却反而更加不自在了。
他自己都没有现自己的耳朵有了一层薄红,不仔细看的话,其实其他人也看不出来。
陆清辞再次滚动喉结,迟疑了片刻,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我送你回房间。”
“不想这么快回去,我想走走透透气,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