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凌乱又毫无章法,催人心烦。
小林静静地等着上司的下一步指示。
过去了快半个小时,他才听见傅霁寒说:“车停这,你先回去。”
他撑着伞,没什么表情地进去,接着上了电梯。
3o3包厢内音乐嘈杂,人声一点点从门里传出来。
当年的同学个个穿得人模狗样,或好或坏地混迹在各行各业,九年间,许多人都已经大变样,与从前稚嫩模样相去甚远。
有的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判若两人。
盛意从前跟纪律委员的关系很好,两人经常混在一起互相包庇犯错。一晃九年,曾经被打趣成竹竿的纪律委员费高,也吃成圆滚滚的福相了。
费高边喝酒边问盛意:“兄弟,你现在不得了!一天飞八个国家旅游,爽死了!”
他夸张地比了个八。
盛意呵呵笑:“在欧洲哈哈,出国就像出省,方便得很。”
费高有些喝高了:“外国洋妞,漂亮不漂亮?哥们看你朋友圈美女一月一换都不重样!”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给我也介绍一个呗!”
盛意招架不来,一个个都打着吗哈哈回复:“好好好……”
他冷不防落下一点尴尬的冷汗。
费高很快又问道:“那你跟傅霁寒还有联系吗?”
从前在学校,他和傅霁寒关系最好,有段日子说得上是形影不离。后来盛意出国,傅霁寒也转学了。
盛意就知道逃不掉这个问题,不过好在傅霁寒本人不在,他可以随意挥。
他佯装着回忆了一下,最后犹疑地说:“谁?傅霁寒吗,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哇,傅神诶。你忘了吗,那个次次考试都年级第一的大帅哥。”费高瞪大了眼睛,“我记得你们当时关系很不错啊!”
盛意云淡风轻的答:“过去九年了,真没什么印象了。”
他笑得一点破绽也没有。
费高想了想:“也是,这些年你满世界玩,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能真没什么稀奇的吧。”
说到这里,费高泪流满面:“兄弟,你都把傅神忘了,还能记得我,我感动死了!”
盛意:“……”
这随意挥地有点出逻辑,不过没事,他能稳住,“咱俩谁跟谁啊。”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聚会也快散了,包厢里喝倒了一大片,就剩盛意一个不喝酒的清醒人。
“谁啊。”
盛意起身去开门:“可能是服务员。”
厚重的门往回拉开,浓烈的风雨的气味一下子灌进鼻尖,清新地刺激了他一下,心头也跟着重重一跳。
门外的人身高挺拔,一身高级西装,头像是精心做过的造型,像是刚从什么高级宴会出来。
傅霁寒的眉眼比以前更加冷酷锋利,一身矜贵,生人勿近的样子。
盛意面对这张脸,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包厢里的人催着问:“谁啊盛意。”
他抓着门框的力道不自觉重了一些,指尖掐得隐隐泛白,盛意与傅霁寒冷淡的眼神对上,强装镇定地开口说:“你…”
傅霁寒目光绕过他往里:“同学会?”
沙上的人一眼瞥见傅霁寒,哈哈调侃盛意道:“盛意,你是真忘啦!”
盛意尴尬地让出路,傅霁寒却没有要往里进的意思,客气地低头看他:“不认识我了?”
他打了个尴尬地圆场:“没,看见你又想起来了。”
傅霁寒笑了一下,分不清是冷嘲,还是为这段错漏百出的找补而笑。时隔九年,他身上好像蒙了一层模糊的幕布,盛意很难从他的神情看出点什么。
3o3包厢不大,其余几个座位东倒西歪躺了几个喝高的醉鬼。傅霁寒往场上唯一一张沙上坐下,那是盛意刚才坐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