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岑冥翳走了几步,换到谢菱身侧,轻风再一次拂过,谢菱头上的纱巾向后飘动,被她拢在手中。
接着,那只手就被人给捉住,温度颇高地握在手心里,让她的指尖搭在自己的掌心,牵着她朝前走。
谢菱被他牵着,呆呆地朝前走了几步,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要回祭台了。
她分明早已把这套并不复杂的流程记得清晰,此刻却依旧被搞得有些昏头。
岑冥翳一定是在故意撩她。
他分明知道自己做什么样的动作表情,出什么样的声音最有魅力,故意想看猎物失态的样子。
他们这种海王都是这样获得快乐的。
谢菱信誓旦旦地在心中念叨着,有些不甘心。
她要撩回去,她不能输。
谢菱一声不吭,仿佛不经意似的,蜷曲在对方掌心里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地挠在掌心的肌肤上。
她还没来得及动更多下,就立刻被牢牢地攥紧了。
被她轻轻碰了的手温度攀高,手的主人似乎反应很大,紧紧地攥着她,不敢让她再动。
谢菱无所谓。
她手看起来纤瘦,其实软软的,肉不少。
骨头也软,贺柒好几次拉着她手说,老人说这样的手有福气。
所以,她即便被岑冥翳握住,握得很紧,也不觉得痛。
只不过,她掌心的肌肤就毫无间隙地贴紧了岑冥翳的手掌心,那一层茧子粗粝磨砂的触感,更为明显。
为什么,谢菱会对这触感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她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来。
她已经被领到了祭台前。
这就是最终的仪式了,在这里,神女和被神女选中的人会一同沐香,以示传承花神的祝福。
谢菱提起裙摆,拾级而上,岑冥翳站在她身边。
熏香已经燃好了,一旁,有礼部的命官对着一卷古书,念诵上面古老而神秘的祝词,冗长绵延,好似没有尽头。
“啊下雪了”
旁边传来的呼唤声吸引了谢菱的注意。
她微微偏头,心觉奇怪。
此时不过七月,怎么可能飘雪。
与她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不可能是雪不对,我头湿了,是下雨了。”
“可、可是,分明是雪啊,你抬头看,是紫色的雪。”
更多的声音响了起来“确实,确实,天上有雪花飘下来可是不对啊,落下来又变成了雨丝啊。看错了吗”
紫色的雪,落下成雨
谢菱好想看一下,却苦于不能揭开头纱。
命官的声音只顿了一顿,接着便继续兢兢业业地念诵祝词,但祭台底下,早已翻起了喜悦的声浪。
“这一定是福雪紫雪似花,下落成雨,好美,这一定是花神降世了”
耳边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果然是下雨了。
但谢菱头顶,却响起了另一种噼啪的声音,是雨落在油纸伞顶的声音。
众人皆为奇景奔忙,岑冥翳却举着一柄伞,伴在神女身侧,陪她听完命官孤独的祷祝。
只有谢菱没法看到这场雨。
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仰头看去,漫天浅紫色的飘雪,可落到眼前,却又是与平日毫无二致的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