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月余,已到了炎热盛夏。
杏林谷传来好消息,盛逾白已经研制出对付廉州瘟病的药方,并暗中对几名廉州瘟病者使用,效果奇好。
但是对于魏无双口中的“血疫”是否有效,尚未可知,因为他们没有找到“血疫”的感染者——
他们自然找不到,因为这个时候血疫还没开始,真正出现苗头应该是在今年岁末除夕前后,紧接着,新春元月,就生了那场着名的“风华门之乱”。
正是因为这场乱事,所以当时很多人没有注意到这一场悄然而至的暴烈传染病,也没想道有一天,它竟然逐渐演变成了一场亡国之兆。
想到这里,魏无双有些忧郁。
楚王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皇帝。
他虽然勤勉,常年连休沐都不曾有,兢兢业业,一登基便施行仁政,降低赋税,但他的心不够坚定。
因为他的皇位得来的有些令人诟病,又有些当初的保皇党不断地明里暗里暗示他是篡位之身,宫廷内外的几次暗杀,让他变得极其敏感神经质,开始对前朝许多官员进行了清扫。
他慢慢变成了一个残忍至极的暴君,不在乎瘟疫肆虐,不在乎民不聊生,也不在乎内忧外患。
他只在乎,有没有人说他不够资格。
但凡觉得谁在在含沙射影,或者哪里传了一些小诗有些不对味儿,他就会实施暴政,轻则坐牢砍头,重则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整个朝廷,简直人心惶惶。
所以官员们保命已经艰难,哪还有心思在乎什么瘟疫和民生?
不能以百姓为的皇帝,不是好皇帝。
即便是魏无双能够研究出血疫的配方,即便她可以提前预知灾难,若是朝廷不作为,不彻查断绝传染源,她也改变不了那场灾难的结果,也不一定能保证自己和家人都可以躲过那长可怕的传染病。
“夫人,在想什么。”
低醇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熟悉的松雪味扑面而来。
魏无双回过神,秦煜已经从后方将她拥抱住。
天色已经很晚了,而她因为刚才走神有些心不在焉,连丫鬟通报都没听到。
“在研究新的药方。”魏无双合上医案。
秦煜弓下身子,将头枕在她的肩头:“近来魏氏的名声已经响彻全国,你父亲将药行经营的很好,你不要太过操劳。”
魏无双笑:“其实我还好,我对这件事有兴趣。”
秦煜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至今我仍然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嫁我……无双,以前我以为你希望我庇护你,倒说得过去,可是经历云州暴乱,我知道你是聪明果敢的女子,便更不能理解,你为何要嫁给我这样的不祥之人了。”
魏无双偏过头看他:“怎么都成婚了,又说这样的糊涂话,你既知道我聪明果敢,便是我嫁你,自然是因为你足够好。”
秦煜忍不住轻笑:“我好?”
又道:“倒是很少有熟识我的人说这样的话,凡是觉得我好的,都不知道我身上那些可怕的事情。”
魏无双回身拥抱,口气撒娇:“你今天回来的怎么比平时要晚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