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皑你看他!”季山月气得满地找头。
然而沉皑并不打算介入任何一方。
季山月在办公室里一直打转,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气得不轻,也许是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觉尴尬过头,转了好多圈,他终于消停下来说:“算了,我得走了,还要回老宅去见夫人。”
沉皑抬头:“夫人?”
季山月:“对啊,夏癸啊。”言威的妻子。
“找她做什么?”
季山月叹气,但是语气却不是消极,甚至有一些洋洋得意:“嘿嘿,没办法啊,我们三个里,夏癸最喜欢我,把我当亲儿子看呗,所以过一段时间我得去看看她老人家嘛,陪她聊聊天喝喝茶。”
沉皑想起了确实季山月没事会去陪夏癸坐坐,便只“嗯”了一声。
季山月一走,办公室就安静下来了,只剩下翻书与写字的声音,窗户开着,还有外面偶尔传来的笑声与喧闹。
没过多久,时咎翻身起来了,他把书放回沉皑桌子上说:“喂,我去趟图书馆。”
“嗯。”
时咎转身的时候,沉皑抬起头突然问他:“等下,你昨晚,真没事?”
“没事啊。”时咎无所谓转头看了一眼沉皑,却就愣在原地。
楼下的喧闹声明显起来了,衬得办公室内更加安静。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时咎却看到了,沉皑眼里是担心,他在担心?
一个如论如何都不会生气,连情绪都那么吝啬的人,居然会担心吗?
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咎瞬间回神,心里升起了一股叫做“释怀”的情绪,接着他不自觉笑了。
沉皑不懂那突如其来的笑的含义,只是轻轻点头。
时咎没着急走,玩味说:“担心我?”
沉皑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没有立刻收回来,反而有些好奇。这是担心的感觉吗?不安、急切,目光想追上去,但他以为只是例行公事一样问的问题。
时咎垂眼看他,又俯下身子趴在书桌上与他平行对视,蓝色的眼睛里……真的很多他有些好奇的东西,究竟藏了什么?
“你之前,不是讨厌我,针对我吗?”时咎说。
沉皑瞥他一眼,淡声道:“从来没有讨厌你,也不想针对你,只是想知道真相。”
所以在那之后,才会有那么多的波澜起伏。
时咎想,沉皑说的是实话,自从季水风给出了追踪铆钉的答案后,沉皑对他的态度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甚至偶尔他能感受到旁人说的:他人很好。
时咎朝他笑,或许是因为感受到对方的担心,被担心让他的心感觉有些柔软,他抿了抿唇,轻声说:“之前我很讨厌你。”
“现在呢?”
时咎感觉自己心头跳了一下,竟让他产生了躲避这双蓝色眼睛的想法,好像再多看、再多看一眼,就会后悔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现在啊。”时咎虽然没动,但他挪开目光,轻轻地说,“没有人会讨厌一个、在他住院的时候照顾他,在他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担心他的人吧?”
沉皑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他往后靠了一些,眼角余光却瞥到了四周,他的呼吸瞬间不自觉地暂停住了。
又是那些流动的光,不是灰色的,偏蓝色,还有一些紫色,如同夏日依然炽热的黄昏云霞,整片萦绕在上方,慢慢前行。
“在看什么?”时咎问。
沉皑立刻将视线收回来:“没什么。”
他接着说:“听到消息的时候,是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