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不过我可提醒你,烈性犬认定了主人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杂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们终于松开一口气,纷纷滑坐在横贴墙壁的水管上。
这是一个昏暗的老小区,设施陈旧的楼房挤在一起,铁皮棚和杂物堆随处可见,只有路灯和店铺门前的霓虹招牌亮着微光。许是被刚才的追逐场景吓到了,目力所及的店铺不是拉下卷帘就是关上门。
这会儿,才有人小心翼翼从店铺里探出脑袋。
我们脚下的水管离地将近三米,刚才四个人是踩着楼梯似的一块块铁皮棚蹦上来的。
“阿蓠,真是服了你了……”我仰头长叹。
“在吐槽我高超的演技么?”药蓠不无得意。
“害得我当真以为你被折磨傻了。”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我赶忙定了定神。
“我要真傻了,还能从枭哥手上抢刀?”说着,药蓠不禁夸张地揉起小腹,“啧,不是我说呀哥,你那一脚怪狠的……”
“不管别的,至少你想杀死自己的那一瞬不是装的。”枭哥淡淡道。
“枭哥的伤要紧么?”我忍不住轻呼。
“无碍。”枭哥闭上眼,往后靠了靠。
“哎,”药蓠看我,“小昱怎么找到这儿的?”
“说来话长,”我把目光从脚下移开,避免离地高度带来的紧张,“确定在这儿听?”
“那里怎么样?”药蓠指向不远处——
一楼一扇开口的窗户,里面没有灯,紧闭的门上亮有“社区书屋”字牌。
就这样,我们四个抓住竖水管,滑到适当高度,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地翻进窗里。
最后进来的药蓠关上窗。
屋中很暗,即使扶着书架往前,也难免磕碰到书堆或者桌角。
“哗啦!”一摞书被我踢翻,书本散落,隐约发出异样的撞击声,我赶忙蹲下,果然摸索到一盏台灯。
“喂,”我压低声音,“台灯可以用吧?”
于是大家齐心协力找到墙上的插孔,打开老式台灯,因为有书架遮挡,外面轻易看不到里边的光,为了保险,我们还往书架里多塞了些书,保证光不会透出去。
“这就是今晚的家了!”我们围坐一圈,药蓠伸着懒腰说。
“小昱讲讲自己的遭遇吧。”枭哥席地而坐,双手抱胸倚在墙上,接着阖眼,许是累了。
我把自己醒来之后遇见的事情一股脑全说了,讲到山鬼来救我的时候,山鬼还特意补充了自己是如何以猫的形态从垃圾堆里醒过来,并抢劫路人偷来衣服,半路又盗了把吉他,逃逸途中看到一个像极了我的人被押上黑车……
“我一路尾随,”山鬼两手一摊,“溜进去袭击监控室,逼问出你们的下落,通过监控找到小昱,再打晕门口等待的家伙并换上他的工作服。”
“看不出来啊老鬼……”药蓠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那你们呢?”我问,“枭哥……”
看到他胸前纵横的疤痕,我欲言又止。
“和你一样,我从笼子里醒来,蓠睡得很死,我试着交涉,但没人理会,只有电击,”枭哥蹙着眉说,“电击,还有鞭打,看不到角斗,他们就通过这种方式取乐。”
“一群畜牲!”我气得咬牙切齿,狠不能现在就把那些人撕个粉碎。
“干嘛不叫醒我?”药蓠表情痛苦。
“你做的什么梦?”枭哥睁开一只眼睨他。
药蓠老脸一红,心虚般瞟我。
枭哥见状,冷冷阖上眼。
“咳,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见我回瞟他,药蓠立刻调整状态,“但是,啧,只有那帮人知道你姐的下落么?”
“不确定他们的话是不是真的,”我思忖,“倒是那个异能家族,如果真实存在的话,兴许可以帮我们。”
“你说七大家族?”药蓠不屑地往后一躺,拖长音调,“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我们自己!”
“你好像挺……了解?”我当即爬过去,俯视他,“再多说点儿!”
“喂喂喂!”药蓠如临大敌般挣扎后退,脱离了我投在地上的阴影。
我被他的反常举动弄懵。
药蓠怔了怔,这才狠狠掐自己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