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沈国公冷哼一声,那声音从鼻腔里发出,带着满满的不屑与愤懑,随后用力地拂袖,宽大的衣袖在空中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宫。
回沈府的路上,沈国公的心情依旧糟糕到了极点。
但凡有人朝他这处瞧上一眼,哪怕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交汇,他都觉得那人的眼神里满是讽刺,好像都在心里暗暗嘲笑他如今的狼狈处境,嘲笑沈家陷入了这般难以脱身的泥潭。
这感觉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他的心,抓心挠肝的,让他心里很是难耐,那股烦躁的情绪在胸腔里不断地翻涌着,却又只能强压着,憋得他胸口都隐隐作痛。
一踏入沈府的大门,还没等沈国公站稳脚跟,沈夫人就满脸焦急地迎了上来,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抓住沈国公的衣袖,那双手因为用力而指节都有些泛白了。
她的眼眶泛红,眼中满是担忧与期盼,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地问道:“怎么样了?歌儿可没事?”
沈国公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此刻见沈夫人这般追问,更是满心的不耐烦。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用力拂开她的手,那动作带着几分粗暴,嘴里更是痛斥道:
“歌儿歌儿,你就知道问歌儿!我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着,在宫门口碰了一鼻子灰,我哪知道她怎么样啊!要不是她闯下这么大的祸,我至于豁出去这张老脸,在宫里低三下四地去求见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气炸了一般。
“这可是你女儿!你是当爹的,为她跑跑人情,不是应该的吗?!”
沈夫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又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悲愤,她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那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
“难不成我女儿的命,还不如你的面子值当?你平日里总是把这国公爷的架子端得高高的,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呀,那可是咱们的亲生骨肉,正被困在那大牢里,生死未卜呢!你怎么就能如此狠心,连为她去尽力争取一下都不愿意呢?”
沈夫人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那满心的委屈和担忧一股脑地全宣泄了出来,甚至马上要落下泪来,那模样看着着实让人心疼。
可沈国公此刻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却只觉得烦躁无比。
一想到刚刚在宫里,那些官员们那戏谑的眼神,还有那压低了声音却仿佛能直直钻进他耳朵里的窃窃私语,他就觉得浑身难受,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那股子羞恼的情绪在心底不断地蔓延、发酵。
“行了!哭什么!”
沈国公忍不住骂道,他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疙瘩,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差不多得了,你在这儿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啊?既然皇上会亲自审讯,那咱们等着就是了!如今咱们什么都做不了,我哪知道靖王会造反啊,谁能想到歌儿会和靖王扯上了关系呢。这事儿本就是个意外,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再这么哭闹,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说什么?”
沈夫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整个人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国公居然这样同她说话。
沈瑶歌可是他们二人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回来以后便是放在心尖上宠着,现在遇事却将所有的错甩在沈瑶歌身上。
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沈夫人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发了疯似的冲上前去,挥舞着拳头,不停地捶打着沈国公,嘴里还大声地哭诉着: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啊,你怎么能让歌儿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啊,你这个当爹的到底是怎么当的呀……”
那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下来,打湿了她身前的衣裳。
沈国公被她这一番捶打弄得更加心烦意乱,他用力甩开她的手,那力气使得沈夫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沈国公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哼一声,便气呼呼地抬脚走了进去,那背影透着一股浓浓的无奈与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