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对此人曾说的,所做一切皆为了他这话有了新的感悟。
纵观越青君此人,性情乖张,喜恶不明,虽位居至尊,可禅位诏书也能随手就给,虽玩弄人心,却又有一分别样的尊重,不好钱财美色,不贪虚名权力,待皇位如浮云,行事随心,毫无拘束。
唯一执着到不愿放手的,只有一个宁悬明。
若没有他,越青君最大的念头,或许也只是今日下雨,无晴无月适合贪睡。
从相识起,卫无瑕兢兢业业,积极进取,谋情谋心是为他,越青君夺得皇位,安定天下,还山河清平是为他。
相识三年,竟没有一件事,是为他自己。
或许为宁悬明本身,就是越青君唯一的私欲。
他不是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而是他人生中的每一处,都与宁悬明相关。
“我只是个无戏可演之人,只能进入你的戏里,意图成为其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初越青君的话尚且云里雾里,此时方见清晰。
越青君为何总是如此笃定,即便宁悬明决心离去,也不曾让他动摇半分。
宁悬明当时只当他高高在上,狂妄自我,如今却隐约明晰。
并非他自大狂妄,而是他知道自己倾注了一切,身份,生活,时间,他让自己人生的意义只有宁悬明,宁悬明又怎能彻底摆脱他,弃他而去。
如此绝然的付出与爱意,比之卫无瑕的赴死自焚,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连数日,越青君都在宁悬明面前无所事事,没等到越青君有什么不适,宁悬明便先忍不下去。
堂堂天子面对政务竟无动于衷,毫无表示,整日沉溺休闲玩乐,将一切都抛给别人?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汤山的新区,琼山的宫室,都是你还是卫无瑕时就丢下的烂摊子,如今捡起来自然也归你管。”宁悬明将两摞奏折推给越青君。
章和帝曾经让卫无瑕修建琼山行宫,卫无瑕阳奉阴违,拖拖拉拉,直到章和帝死后,卫无瑕登基,行宫地基都没打完。
之后卫无瑕重病,卫国覆灭,更无人去管这个烂摊子,早就成了问题工程,搁置下来。
直到越青君登基后才捡起。
当初卖出去的地契皆因为前朝皇室覆灭,所有财产充公,而重新回到了越青君手里,不仅没有损失,还在当初大赚一笔,谁能说他不是奸商?
虽然即便当初不卖,那些银两也会随着卫氏覆灭而到越青君手中,都是同一个结局。
越青君不想让那地儿空着,干脆让人继续修,用水泥混凝土搞个以坚固私密为主的宫室,用做火药、医药、武器等研究场所。
至于另一个汤山行宫,越青君打算部分开放,供人有偿赏玩和设宴,周边建房搞成经济新区。
此事自宁悬明回来后便着手办理,如今已经走上正轨。
越青君随手捡起一本翻开,见他们做得还行,便知这不过是宁悬明见不得他清闲,给他找点事做。
他将奏折放下,“他们做得不错,无需我插手。”
“何况,比起立业,如今的我更操心成家。”
“前夫与我和离,至今未曾和好,纵然江山在手,也了无生趣。”越青君单手支着头,语气低落,目光却一直看着宁悬明。
宁悬明面无表情地回望过来,“那你去下辈子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