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凉快哦。
喵小星在习习微风的颠簸中醒来。
她拱出脑袋,深深的吸了一口潮湿却带着凉意的空气,风里有新雨后青草割裂的气息。
她伏在李清舟胸前。小舟今天纳罕的穿了一件天空蓝,甚至近乎莹蓝的T恤,在路灯和树影下熠熠生辉。他从没穿过这么鲜活的颜色,喵小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李清舟在安静的路上轻快小跑着,灵活的跳过水洼,越过败枝,脚步声空空作响。
他左手拎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鼓鼓囊囊,磕磕绊绊,时不时敲打着他的腿。
他的呼吸急促,眼镜边框有一圈像是雨点的雾气。脸上却有笑,红扑扑的,看起来甚至有些精神焕发。
她从未与他在夏日暴雨后的黑夜里奔跑,也从没见他如此轻松雀跃,便也跟着开心起来,用脑袋蹭着他的胸口,轻快地喵喵叫。
一叫,呼吸从湿冷的嘴角溢出来,像一朵轻飘飘的云,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李清舟带着她跑了好久,俩人终于停在了一处发散着暖黄光的门头前。
喵小星好奇地探头,扒着冰凉的柜台看李清舟和一个小姐姐传递钱和物品,那个小姐姐还伸出手来,笑眯眯的搔了搔她的下巴。
既而,他拿着一张卡,抱着她,拎着东西,轻飘飘的乘电梯上楼了。
等刷开了门,喵小星懂了:这里是旅馆。
李清舟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就从黑袋子里拿了什么,忙活开了。
房间里并没有开空调,空气闷热难挡,城市寂静无声。喵小星努力拱到床边,好奇地瞪着李清舟忙来忙去。
他拿着一管特别大的透明胶带,仔细且专注地一点点封死所有的窗户和缝隙,一层又一层,像在做一件什么很很庄重的事。不仅如此,他还从浴室拿出巨大的浴巾,将大门的缝隙也塞得严严实实。既而一遍遍地去检查门窗是否关好,锁死。
喵小星太好奇他在做什么了,努力地撑着前肢,喵了一声。他却没顾上答应,又回到床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巨大的不锈钢盆,和一袋沉甸甸、黑黑的,长条焦木样的东西。
那是……一袋木炭。
他将那袋黑东西,全都倒进了不锈钢盆里。这才小心在床角坐下来,面色潮红,额头沁汗,呆呆的看着前方。
喵小星蹭到他身边,努力伸长了爪子,想够弄地上的不锈钢盆。
李清舟的视线回转,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他突然笑了,轻轻地,低低地,温柔地。
“小黑,你先去等我,好不好?”
喵小星正玩得不亦乐乎,什么也没听到。李清舟却伸出手,轻轻搭在了她的后脊上,既而缓缓逆行抚摸,虚虚抚住了她的脖子。
她被人逆着摸毛,还以为小舟要跟她玩耍,灵活地翻了个身,爪子拨棱着他的手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然而下一刻,那双温暖的、熟悉的手,却收紧了她的咽喉!
只一瞬间!那只手的力量,就足以让本就不强壮的喵小星,颈骨折断而死!
那么痛,那么痛,太痛了,她,她不想死!
应激与求生的本能战胜了一切,她第一次对他亮出了爪子,激烈的爪子疯狂抓挠着那双,曾经给予她无限温暖的手!
肾上腺素极限飙升,垂死的挣扎让她彻底疯狂,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甚至嘶叫着咬了他好几口!
血腥味在嘴里蔓延的瞬间,她由疯狂至清醒、再至脱力,眼睁睁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眼,慢慢松开了撕抓的爪子。她甚至放开了死命咬着的嘴,无意识的伸出粉色舌头,轻舔了舔他手上的狰狞伤痕。
她想: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