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如擂鼓,一声比一声激越。
外界的声音好像完全消失了,眼前是放大无数倍的草根和泥土。
这不是常人能看到的视野。
一时间,苏阮感觉好像回到了雾气弥漫的山林,自己则变成了一只匍匐在草丛,为躲避追击者缩成一团的兔子。
五指紧张地抠进湿润松软的泥土,指甲缝被异物堵住的感觉尤为不适,感官的敏锐度在应激状态提升到不自然的强度。
吸足水汽的杂草交叠在一起,随着微风摇摆,皮肤被割出一道道细碎的红痕。
痒意密密麻麻地蔓延,目光却不敢移动半分,死死锁定在空无一物的树林间某个点。
在警惕什么?
一闪而过的黑影是晃动的树梢,还是不知名生物行动的踪迹?
呼吸紧张地压制在喉咙深处,嘴里还有一股化不开的土腥味。
又涩又臭,还有种深深的腐败气息。
比臭鸡蛋的味道强烈百倍,鲱鱼罐头也要甘拜下风。
那股气味的触须在肺部和胃部肆意蔓延,结结实实塞满了体内所有腔体。
苏阮被熏得大脑眩晕,出于本能想要张嘴,把这团污染灵魂的东西吐出来,却愕然发现自己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远处的树林间,那团如同石油般深重的阴影开始变化、移动……
又一时间,苏阮发现眼前的场景犹如晕染般变化。
雪白的光线刺痛双眼,她浑身赤裸,手足无力地躺在一个浴缸里。
她的体温比浴缸瓷砖还低,血液凝结,隐隐刺痛的麻木感。
这又是哪儿?
一个面目不清的女人高高在上地俯视她,女人一手拿着针线,缓缓靠近自己。
女人脸上涂着大红色的口红,嘴角如镰刀弯起。
她低声安慰,“乖,不痛的,很快就结束了。”
粗大的针尖反射出锐利的光芒。
苏阮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下意识觉得危险,拼命往后靠。
这一次,她可以动弹了。
然而她的后背只有浴室冰冷的瓷砖,根本无处可逃。
而且苏阮发现自己的四肢软趴趴的,只能像条上岸的活鱼一样扑腾,徒劳地蹭来蹭去。
“不、不……”恐惧将她淹没,泪水从眼眶里喷涌而出。
女人只是微笑着,“听话,闭上眼。”
与温柔的安抚完全相反,粗实的针尖毫不犹豫挑穿皮肉,线头跟随针身穿过脸颊薄薄一层皮。
尖锐的疼痛慢了一秒才顺着神经末梢传递过来。
苏阮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一声陌生的尖叫。
“啊——!!!!”
孩童锐利的哭嚎刺穿屋顶。
一针、又一针。
针线被血液润湿,凝结出一层红锈般的血垢,变得越发坚韧结实。
耳边持续不断的哀嚎让女人皱眉。
“乖孩子要懂礼貌。”
女人这么说着,又将长针刺向她的嘴唇,缝出一个个鲜红的“X”形。
小兽般的呜咽变得支离破碎。
因为实在太痛,苏阮没两针就直接昏了过去。
但她很快又再次醒来。
一睁眼,依旧在那个浴室。
这回,女人也一同泡进了浴缸。
女人的头颅漂浮在水面,上扬的嘴唇依旧悉心涂着口红,仿佛一个鼓励的微笑。
浓郁温暖的血浆包裹住身体,压迫着酸软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