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陆府出殡了。"寒衣悄无声息跃上屋檐,"送葬的只有个瞎眼婆子,棺木抬到乱葬岗就扔了。"
“陆老爷子呢?”
“死了,灵柩还在陆家,陆家就剩下一个陆予墨了。”
"翠烟的弟弟呢?"
"死了。"
寒衣递上块染血的碎布,”那孩子死前一直喊‘姐姐快逃’。"
窗外惊雷炸响,宋清欢忽然将墨玉簪插入云鬓。
铜镜映出她眼底寒芒,恍如十年前被送上戎狄马车那日,母亲塞进她手中的断刃。
京城最繁华的永安大街上,黑檀木匾额上刻着四个苍劲的鎏金大字——“问心堂”。
门前两盏素纱灯笼随风轻晃,药香若有似无地飘散在街巷间。
白芨一身月白长衫立于堂前,眉目清朗如画,正为一位佝偻老者施针。
银针起落间,老者浑浊的双眼陡然一亮,颤巍巍握住白芨的手道:“神医。。。。。。老朽这咳了五年的血痨,竟真让您治好了!”
堂后帘栊微动,宋清欢一袭青衫隐在暗处,唇角轻扬。
医馆终于建成,也正好。
他擅医术,她通毒理,合开这医馆既能掩人耳目,又能广布人脉。
毕竟,京城权贵的命脉,往往攥在医者手中。
宋清欢戴上帷帽,跟着小厮来到前堂。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佝偻着身子坐在椅子上,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双手不停地颤抖。
"老人家哪里不适?“宋清欢轻声问道。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大夫,我。。。我这病已经折磨我三年了。浑身疼痛,夜不能寐,连筷子都拿不稳。。。"
宋清欢仔细为老人把脉,又查看了他的舌苔和眼底。脉象细弱,舌苔厚腻,眼底发黄。。。这是典型的肝郁气滞之症。
"老人家可是常年忧思过度?“宋清欢问道。
老人叹了口气:”是啊。。。我儿子三年前在边关战死,儿媳改嫁,留下一个孙子要我抚养。。。我这心里,日日煎熬。。。"
宋清欢心中一酸。她取出银针,在老人合谷、太冲等穴位施针。又开了一副疏肝理气的方子:柴胡、白芍、枳壳、甘草。。。
"这副药每日一剂,连服七日。切记要保持心情舒畅,莫要再忧思过度。"宋清欢叮嘱道。
老人千恩万谢地走了。宋清欢看着他的背影,想起自己失去的一切,心中一阵刺痛。
白芨将最后一把艾草悬上房梁时,门前已排起长龙。染着药香的青幔后,须发皆白的陈老汉颤巍巍伸出枯手:"老朽这痹症。。。。。。"
"寒邪入骨十年余。"白芨指尖划过他肿胀的指节。
话音未落,老人掌心已渗出粘稠黑液,腥臭中带着冰碴。
围观人群哗然。
街角马车里,宋清欢轻叩窗棂:"当归三钱,雪莲五钱,混着戎狄的火山灰送去肃王府。"
萧行煜赤着上身伏在玉榻上,额头上满是汗。
宋清欢指尖银针在烛火下淬过,突然扎入大椎穴:"王爷昨夜又动用内力了?"
"殿下,冀州的密报。"三川捧着密报跪在屏风外,"暴雪压塌官仓,接连下了三日,恐怕要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