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楚心头一紧,“这在京都是绝对不允许的行为,若是发现,是重罪。难不成你是想说,陈氏是触碰了厌胜之术?”
“不是触碰,是做了。楚王殿下,我想您与二哥交好,或许宋侯爷咱就投入了您的麾下。靖安侯府的势力,或许之前算不上多,但我被封为县主,又与陆家联姻。早就在您的考量中了吧?一个是沾染厌胜之术的罪臣,一个只是禁足了主母的忠臣,孰轻孰重,殿下怎会不知?”
“你真的很聪明。”萧明楚眼中带着欣赏,“可,若是本王与你二哥是好友,一定要解了这禁足呢?”
宋清欢笑道:“我心中自有我的公道,若殿下非要如此,那我也只好去面见圣上,这个世界上从没有害了别人而不付出代价的道理。”
萧明楚举起茶杯,嘲讽道:“你错了,权力便是道理,书衍是本王的陪读,是自小的交情。”
宋清欢眼神坚定,“那殿下可知,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人心?宋家如今看似是站队殿下,可若有一日,宋家发现了更有利的站队,又会如何选择?殿下觉得,一个家族的忠诚,能有多长久?又或者说,一个家族,能否真的忠诚于一人?”
“你是在提醒本王什么?”萧明楚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深邃,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宋清欢的话触动了他的心弦,他明白,朝堂上的盟友关系往往比纸还薄。
今日的朋友,明日可能就是敌人。
宋清欢嫣然一笑,“我不过是女流之辈,又怎敢提醒殿下什么,只是告知殿下,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的话,我明白。”萧明楚最终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朝堂之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今日我或许会因为你的提醒而对书衍有所保留,但明日,或许又会因为局势的变化而对你下手。”
宋清欢微微颔首,她知道萧明楚的话不无道理。
他是在警告。
朝堂上的风云变幻,谁又能说得准呢?
“殿下英明。”她淡淡地说,然后又补充道,“不过,我相信殿下自有决断,不会让局势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萧明楚微微一笑,他欣赏宋清欢的聪明和直率。
这个女子心思缜密,绝非池中之物。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准备离开。
刚迈出一步,便想到肃王的事,他顿了足,“你与肃王什么关系?”
宋清欢眼神闪过慌乱,藏在袖口中的手猛地掐了一下自己,才故作镇定地回答:“没有关系。”
萧明楚却满是深意,似笑非笑,“你既已定下婚约,本王姑且相信你是清白的,只是本王要提醒你一句,肃王终究是个残废,聪明人都会站好队,不要再和他牵扯。”
“殿下,若您心里真这么想,就不会将他视作威胁,有时,没有威胁的人更加好用。”宋清欢只觉一颗心就要跳出来。
“清平县主,今日之事,本王记下了。”萧明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深意,“你我之间的对话,就当作是朝堂之外的一次闲谈吧。”
宋清欢微微一笑,她知道萧明楚的话意味着什么。
她躬身行礼,目送着楚王的背影消失在佛堂。
佛堂外,三川站在萧行煜身后,萧行煜正在闭眼捻着佛珠。
陈氏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有气无力。
宋书衍和宋明珠在一旁窃窃私语。
“往后在殿下面前可不能再如此放肆。”宋书衍尚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