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生致力于医药之道,其他一概不问,故而思维相对单纯,这也是李愔最不放心的一点。
“您怎么把他放出来的?”
二伯一瞪眼,“不就是个收摄法器吗?我听你们说过,那石磬喊‘收’就收,但喊‘放’不行;放人还得喊‘收’,收个别的进去把上一个顶出来即可。多大点儿事呀!”
“拿什么替换的?不会又是您那头驴吧?”抱着五只大箩筐聊天的李愔,像个村头傻小子。
“没,我用一筐需要密封保鲜的药材把他换出来的。”
“不是活物也行?”
嘿嘿,陈家二伯笑得充满智慧,“用了一筐冬虫夏草,现在恰好是冬天。”
李愔还能说什么?一个字,绝!
“可是,据我所知,知磬真人位列庐山宗内阁重臣。我担心……”
“担心他肆虐金吉拉、拿我开刀?”庄主一摆手,“他说了,他是个炼器都管,也属于技术人员编制。仙庭崩塌,他没脸回去庐山宗,发誓留在这里再不出去。”
“可是……”
“我们很聊得来,他和谢药师也是老相识,故而在这里不寂寞。呐……”二伯一指钧鼎山,“他去山上找矿,说要建个炼器炉,为我炼制耕种法器。”
得,没啥可说的了。
李愔转身把箩筐送入库房,又抱了一沓闲置蓝布口袋回来。
院子里小饭桌已经摆好,四四方方像砍断腿的八仙桌。四只香茅蒲团随意扔在地面,就等着大家开饭。
沈无双扎着围裙,端着两盘菜走出厨房,满脸都是“姨母笑”,“娃瘦了,最近又打架没?”
“没……怎么太打。”
望着他一脸光洁的样貌,二娘居然信了,“小渔呢,她惹祸没?怎么每次都不跟你一起回来?”
“她也好着呢,我下次跟她一起回。”
还好,两个中年男子走进院门,把来自长辈密不透风的关爱岔开。
谢长烟眼睛一亮,欢声道:“李堂主……想死奴婢了!”
李愔只拿眼睛朝他身后瞧去,被瞧之人先是一惊,随即夸张大叫,“李小英雄……想死……”
“想死就回磬里去。”李愔一脸嫌弃,“你出来就是为了学鹦鹉吗?”
那人立刻收回不适合自己气质的过度热情,肃然揖手,“李道友,知磬有礼了。”
“善,大家坐下边吃边聊。”庄主招呼着,庄主夫人趁机又端来两盘菜,外加一壶老酒。
后到的两人各自放下自己肩头背篓,恭敬从命。
方桌四边,一边一人,沈无双不入席,只在一旁笑眯眯看着。
陈继先坐定蒲团,一抬手,“李愔先说两句……”算是给了主神面子。
被长辈点名的李愔并不起身,只是正色道,“此间万事方兴,有诸位坐镇是我之幸。这里不仅仅是我的家,也是诸位的家。咱们一起把家打理好就是!”
知磬神情局促,正要起立表决心,却被谢长烟拦住,“好!李堂主讲得好!来,菜都凉了赶紧吃!下午还得继续挖矿呢!”
李愔闻言笑了,“谢药师,我有礼物送你。”
在对方惊讶眼神中,李愔扭动戒指,啵啾一声,一口漆黑丹炉咣当落地。
高丈许,双人环抱的围度,不知用了何种金属打造,周身暗哑无光。
其他人还没什么,谢长烟早已尖叫起来,“这是真的吗?送我的丹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