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屏风后的声音严厉又……虚弱。
似乎刚刚才察觉有人靠近,细微水声响起,声音一顿,又带着犹豫很快再次道:“殿下?”
萧越绫走出来,直勾勾看着他,一哂:“真聪明,猜对了。”
刚才莫不是睡着了?
裴稷安盘坐在浴桶中,揉了揉略感眩晕的额头,半身狰狞伤口发白外翻着血肉,一看就是没有处理过的样子,萧越绫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欣赏,眉梢微挑,思索自己现在上前一刀捅死他的成功概率有多大,片刻后无奈放弃,裴稷安血厚,应该打不死。
前世用燕青禾引他上钩,为了洗脱嫌疑,萧越绫假装自己一同被绑架,可是亲眼看到他腰腹连中几箭,尚有余力伤她数十伪装后的潜龙卫……
也就是几个老家伙还活着,裴家人不敢明目张胆对她出手。
“听柔嫔说,你劫了南疆进贡给本宫的生辰礼?”
药人大概率和随后出现的香能合剧毒,可是个宝贝,可惜前世她发现后暴怒,处理得太快了……
“在哪?”萧越绫问。
到底是南疆也在此事上插了手脚,还是前世也出现过裴稷安半途劫走药人,只是那时她没入宫,自然也没有柔嫔找她一事……手脚是裴稷安做的?
不对,他没这么迂回。
水声哗啦,裴稷安沉着脸从浴桶中站起,回了句“关王府了”,仿佛早有预料般,根本没有绕开屏风去架子上拿衣服,转而从另一边的柜子里掏出外衣披上。
水珠从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垂落,汇聚在腹部沟壑,再往下是湿漉漉的裤子,一根麻绳绑得结实。
“你洗澡怎么从来不脱裤子?”
裴稷安紧抿着唇不理她,又翻箱倒柜找出一条裤子,闷声道:“要换裤子了。”
萧越绫“啧”一声,抱着双臂退出屏风。
没一会儿,收拾好后的裴稷安走出来,看到萧越绫搁下手中的杯子,正不甚愉悦地看向他,“洗澡水是冷的,茶水也是冷的,你老了一定得老寒腿。”
不由分说先一顿诅咒。
裴稷安神色莫名,“你能活到那天再说。”
双向诅咒。
倒是难得伶牙俐齿,萧越绫不怒反笑,裴稷安知晓她马上又要说出什么恶言,先她一步开口道:“南疆与大乾刚结束战斗,送来的东西不得不防。”
南疆由裴家军驻守。
裴稷安在禁军领职,在国子监其他监生呆宫里这段时间,他却是可以适时外出,抢先去外国使臣居住的别院拿到东西……
说得大义凌然。
萧越绫得到药人在王府的消息,也不想久留,转头就要离开。
“殿下,”裴稷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含着莫名的复杂,“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不信。”
萧越绫不屑冷嗤,“是国子监生活太安逸,让裴世子有时间伤春悲秋了?”
裴稷安:“……”
……
萧越绫拐过假山时被一人叫住。
“拜见长公主,”陆卿寒从廊下踱步而来,手中捧着一卷书,他先是行了个礼,青衣款款修长如竹,“请问公主您可有见到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