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也不答话,随和尚迈进庙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记者:赵公子,您当年被阿沅姑娘背在背上,跑了几十里地,是什么感受。
赵洵:当时,没什么感受,嗯,一定要说的话,孔武有力。
记者:当时没感受,那后面呢?
赵洵:后面,经常想起来,她杀人的样子很酷,电到我了。
记者:您的品味挺奇葩的。
赵洵:唉,你懂什么,这叫做命中注定。
☆、明月心照
程莲领着二人在厅外,阿沅立在门外,飘瓦进门周旋去了。约摸一盏茶时候,飘瓦走出来,手上捏着个皱巴巴的纸团儿,递给阿沅。阿沅不解,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月塘镇”三字,正是数十里外崔寡妇家。
“这有何用?”阿沅道。
“赵公子落落大方,一听和尚的疑难,也不推诿,吩咐霍珍大侠与和尚同行。”飘瓦道。
阿沅思及霍珍在万竹岭一带打猎经年,去月塘镇的山道即便有虎,也无碍。她点头,和尚却又道:“白水村在白水溪头,两岸都是悬崖绝壁,素来没有小道可走,那官道又被泥沙阻了,除坐船去,别无他途。”
“那便坐船去。”阿沅道。
“可白水溪流暴涨,浪头一个高似一个,浑浑浊浊的,若没有老道的船家操舟。”和尚一脸为难。
“请船家便是,和尚又不缺银子。”阿沅微微笑道。
飘瓦抬手抹了抹自己的光头,狡黠笑道:“寺里拮据多时,哪有这许多银子?多亏赵公子体谅,已吩咐下人去七柳镇请几位船家,那买舟的银钱,自然在他。和尚抓阄,拈着月塘镇,便与霍珍走小道往那镇上打探打探。檀越便坐船去白水村叶寡妇家,查查三年前,那白水村中可有什么异事?”
阿沅听着,还算妥当,只是问道:“你与谁抓阄?”
和尚笑而不答,此时,那霍珍已大步迈出门来。和尚只向阿沅道:“我与霍大侠先行一步,你等着那船家来便可去了。”说着,他又从袖底递了一锭五十两纹银给阿沅,道:“去那村里,一日三餐也有些花销,你可省着点使费。凡事机灵些,有些眼色,吃白食是上计。”
阿沅将银子接过,收好了,望着飘瓦与霍珍讲谈出门去了。
不多时,那程莲出门,请道:“那船家备船也还有些时候,我家公子请姑娘进屋稍坐。”
阿沅迟疑片刻,迈步进门。厅内熏炉撤了,余香已住,程莲领着阿沅进了左偏厅,绕过屏风,一张锦榻,一个小桌几,空无一人。
程莲道:“姑娘稍坐。”
阿沅也不客气,踩上脚凳,坐在锦榻下首。拂窗的白栀子,枝头透过香气,扑面而来。阿沅手边碰着小桌几下一册旧书,拣起,是淡心堂的苏公词集。书头露出青玉镂竹枝的笺子,翻开正是定风波一首。阿沅并不细看,合上那书,放在榻边百宝柜上。
稍迟,又进来几个侍者,轮番捧着盘牒上来。程莲经手摆上桌几,布好两副杯盏。只见这十来道素菜做得清雅可人,调味颇佳,勾人食欲,都是阿沅不曾见过的花样。
程莲淡笑着退了下去,阿沅闻着一阵衣香,片刻,赵洵已进来,往锦榻上首坐下。
赵洵随意道:“你也饿了罢?”
不等阿沅答话,赵洵瞧着桌上,已抬手将一碟鸡汤煨香菇拌八宝,放在阿沅面前。曾几何时,两人逃命到长安城外,坐在野村草垛下歇息,三餐不济,只就着一瓢井水,啃些硌牙的烧饼,却不想隔墙飘来老鸡炖蘑菇。那时阿沅抬头片刻,虽不曾开口,寒酸模样,想必已被赵洵悉数瞧在眼里。
阿沅不喜,也不客气,胡乱吃些菜,垫饱肚子,便放下碗筷,静坐不语。
赵洵亦不曾多用,已吩咐随侍撤下那桌几,不多时,换了一炉甘松沉香。良久,两人相对无言,至近至远,那等冲淡平和,却还不如往日携手逃命之时。
片刻,赵洵道:“你姓甚名谁?师门何处?”
阿沅却反问道:“我听闻沈冲被人割下头颅,悬在扬州城头。想必,是你的手笔?”
赵洵闲闲道:“世间之事,福怨消长。他领了他的罚,我亦得偿所愿,何乐不为?”
阿沅并不言语。
赵洵道:“纵你不答,我也已晓得。”
阿沅望向赵洵,赵洵冷冷一笑,道:“你那剑法,出自武陵神机门,我已查过了,五年前,神机门一位弟子曾盗走一卷阵法,那阵法,便是我逍遥楼的九重八卦阵。”
阿沅面上没有波澜,但心底也晓得迟早有这么一天。
赵洵并不凌厉,缓缓道:“听闻盗阵的是一个女子,因亲事被师妹所夺,心有不甘,便带着阵法往洛阳,向她心上人献媚去了。至于她那心上人,虽系出名门,却久居下位。若非她倾力相助,不能崭露头角。照此说来,他该万分感激才是,为何不将她迎娶进门?”
阿沅不言语,赵洵却还罗罗嗦嗦,道:“江湖传闻,那女子奔赴洛阳的时节,是在初春数月,若我没记错的话,”他熟视阿沅,道:“那时节她正与我逃亡千里,形影不离。为何有闲暇在洛阳,与人争风吃醋?”
阿沅眸光微变,她置身事外经年,似已忘了前因后果,此刻蓦然勾起,不禁惘然。
她侧过脸去,望向庭院。
赵洵道:“鸿鹄不与羌鹫为伍,我瞧她行事目中无人,散漫不羁惯了。那段璋,不过汲汲营营之辈。”他忽而微微一笑,问道,“她又为何作茧自缠?”
阿沅乍听得这话,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