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脑子空白一片,想也没想就往回跑。她娘来肯定没什么好事儿,不能被她抓住了。
“兔崽子,把门给我打开!别让我喊第二遍,出来之后出息的很啊,连你娘的话都不听了。”赵翠花站在外面框框砸门,锤的震天响。
宋大娘往外探出半个身子,看着像个疯婆子似的赵翠花,皱了皱眉:“你就是容锦她娘?”
赵翠花扭过头,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穿的衣裳料子比一般人要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她娘,难道你是?”
“你既然是他娘,那你怎么忍心让两个还没长大的娃娃出来自个儿住。”宋大娘眼神不善。
她早年坏了身子,到这个年岁了还没有子嗣,丈夫虽然无所谓,但她一直耿耿于怀,见了好孩子就心生喜爱,尤其是容锦和沅修这般心思玲珑善良的,宋萍恨不得他们是自己的孩子。
可赵翠花竟然能不管不顾,让方才十四十五的两人自个儿存活,可见其心狠。
宋萍无法理解。
“我是她娘怎么了,与你有什么关系?死老婆子多管闲事。”赵翠花理亏,不耐烦的转头继续敲。
宋萍脸色沉下来,正想说什么,门忽然被打开,容锦走出来,脸上带着歉意,语速很快:“宋婶婶,对不住,我娘她就是这个性子,您莫怪。”
听着外头两人的对话,容锦既是欣喜宋萍为她和少年说话,又是因赵翠花的口无遮拦感到愧疚,这才打开了门。
“跟她道什么歉,我哪句话说错了?”赵翠花仰着脖子大喊,容锦无措的对着宋萍苦笑一下,忙拉着她娘往院子里进:“娘,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快进来说吧。”
被容锦这么一提醒,赵翠花想起正事来,把闺女的手狠狠拍下去:“别乱碰我。”
容锦吃痛,在宋萍担忧的目光中无声道:“我没事宋婶婶。”说罢,迅速把门关上了。
扭头便问她娘:“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赵翠花扫了一眼院子,青石板铺的地面干净整洁,不像村里的泥土院子,一到雨天,就泥泞的不像话,走过去鞋底必回粘上一层黏泥。
院子里被容锦拾掇的井然有序,可是比李家那院子好看多了。她一个当娘的还没住过这么好的院子,闺女就先住上了。
赵翠花眼里闪过嫉妒,捂着肚子坐下,没好气的反问:“没事我就不能来了?死丫头,才出来几天啊,就把你娘我给忘了。怪不得你爹都说你和那臭小子一样狼心狗肺,我看,还真叫他说对了!”
赶人是她,如今指责容锦的还是她。好话赖话都让她说了,容锦低着头,不吭声。
她早就过了需要母亲疼爱的年纪,更明白赵翠花不爱她。所以听到这话,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就是好端端的被人骂一通,心里挺不舒服,原本还想给她倒个茶,这下也免了。
容锦偷偷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她和沅修来镇上住了差不多一个月,那她娘这肚子怎么算应该也有两三个月了。
还不到显怀的时候,她娘捂这么严实干什么?
赵翠花看她盯着自己的肚子看,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抓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放,悠悠道:“想摸就摸,害怕啥,娘又不会说你。”
容锦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收回手,被赵翠花攥的更紧:“死丫头,娘提醒你,这里头可是你的弟弟。你以后有啥好的可得想着他点,别成天跟在那臭小子身后跑。血浓于水,再怎么说,关系也比那臭小子亲近。”
孩子还没出生,八字没一撇的事呢,赵翠花就开始上眼药。
容锦很多时候只是反应慢,但不是傻。她含混应了一声,没说不好,也没说好。
赵翠花不甚在意,她今天来的目的不在与此,而是……
“容锦。”
忽然被叫了一声大名,容锦嘴比脑子快:“哎!”
赵翠花很满意她的反应,循循善诱道:“闺女啊,你在这住的不舒服吧。那臭小子成天去学堂,是不是把家里所有事都让你来做?我说中了是吧,娘就说你就是性子太软,今天娘过来,就是要把你接回家去住的。”
“你说你都走了这么多天了,苦也应该吃够了,赶紧跟娘回家。马上到年根了,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在外头像什么话……”
赵翠花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容锦就听出来她是来接她回家去这一件事,脸上顿时不情愿:“我不回去。”
她跟少年一块住,每天顶多扫扫院子洗洗衣裳,饭都是少年做的。可要是回家了,不仅要时刻应对着李铁牛的搔扰,还要忙活家里家外,一天不得闲就算了,还没有饭吃。
李家就跟个狼窝一样,掉进去可就出不来了,一辈子都问被两头狼惦记着。
不对,现在是三头狼了。容锦又瞟了一眼她娘的肚子,更加坚定不会跟着赵翠花回去的心思。
“你确定不回?”赵翠花眯起眼睛,是动怒的前兆。
容锦抽回手,怂唧唧的退后两步,站的离她娘稍远之后,才点头,声音却是坚定无比:“不回。”
赵翠花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起身就骂:“老娘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结果你就是这样报答你娘我的?不就是让你回个家,你还推三阻四,怎么,在镇上住惯了,看不起家里了?!”
“你是把我生下来,可你一天也没养过我,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是我爹!”容锦难得冷了脸,攥着手反驳她,“你当初还想用被子捂死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生恩,我这些年早就还清了!”
容锦很久没有发过脾气,对她娘长久的怨恨都随着这些话散发出去,眼泪攒在眼眶中,要落不落。像个小可怜包。
要是宋萍在这里,肯定会揽着她好声安慰,可在这的是赵翠花,她冷眼看着容锦,满脸无所谓:“那又如何,你不还是活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