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她才格外无措和愤怒。
怎么会有这么轴的人?轴得油盐不进。
她清楚地知道他固执到了极点,他认定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她其实有心理预期,他没那么快相信。
理智说,不能怪他,爱意贫瘠的土壤能生出坚韧的野草,顽固倔强是野草生存的必备品格。野草必须丝毫不改地相信点什么,必得固执地坚守着什么,才能度过漫长的黑暗,破土抽芽。
换句话说,倔强固执是他生存的根本。
她本来的计划也不是这么简单粗暴地和盘托出,跟他这样的人聊需要花心思,不能冲动,可她看到摔成碎片的香水瓶的那一刻,理智也一并摔了个粉碎,根本绷不住。
现在她又快绷不住了,说出来的话乍一听冷静,实则一塌糊涂:“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再不说话,我就走咯。”
叶一低着头,因此许阳秋不知道他有没有试图张嘴说点什么,更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神情保持沉默。
她等了许久,直到用尽耐心,直到她彻底忍不住的时候,才推门走了出去,还啪的一声摔上了门。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接着给威利打电话,让他来管里面那个王八蛋。
威利原本没那么好说话,但没聊几句就答应下来,大概是因为她掩饰得不好,声音有点抖。
然后她几脚油门开回家,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平睡大觉。
许阳秋确实累了,沉沉地入睡,第二天早上五点才醒。
算算时间,她这一闭眼直接睡了十五个小时。
人在睡眠充足的时候,心绪总归会平静一些。她后知后觉地从自己昨天的言行里,咂摸出一丝恼羞成怒的意味。
那么多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怎么在这种小事上翻车呢?
非要跟一个生病中的犟种争什么呢?争这么一句半句的,又能怎么样呢?他的复健越来越顺利,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在别的事上她都懂得来日方长的道理,怎么在这件事上就忘了呢?
怎么就不能等一等,秋后再跟他算这笔账呢?
许阳秋起身拉开窗帘,半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说的那些话。
都说什么来着?
她说,再不说话,我就走了。
虽然确实说了要走,但又没说再也不回来了。
合情合理。
许阳秋简单处理完昨天拖欠的工作就出了门,开车去医院。
开车时候,她也没闲着,在脑海里列出几种搞定犟种的方案。所有方案的第一步,都是先投喂犟种。
她开到医院附近的包子铺,把车停在一条背街,买了两笼包子和一些小菜,买完回来发现雨刮器上挂着长长的一条白纸。
许阳秋把价值二百三十五的早餐放在车后座的保温箱里,到医院的时候没敢再胡乱停,老老实实地在医院停车场门口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