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同大夫人交代完玉京的情况,催促大夫人早些歇息。
大夫人慈善的脸上带着疲累,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玉京凶险,也不知是福是祸。”
刘嬷嬷笑着宽慰她:“怀王殿下送大姑娘回来的时候,我远远瞧见过,芝兰玉树温文尔雅,待大姑娘也是极好。”
既然决定权不在自己手中,便只能往好处想了。
大夫人没说话,好又如何,能好一辈子吗?
像是知道大夫人在想些,刘嬷嬷继续道:“玉京传言怀王殿下重信守义人品贵重,二夫人也如此说,想来如何也不会亏待大姑娘的,夫人尽管放心。”
大夫人起身摆摆手,朝着床榻走去:“明日替我去送送肖姨娘。”
“是。”
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生其他的事端。
寻常妾室没了,给口薄棺已是仁至义尽,断没有挂白设灵堂停棺的道理。
但肖姨娘身份不一样,与沈父情义也不同,大夫人又是看在沈遥青随沈遥雪进京的份上,才同意在晚春堂挂白设灵堂的,停棺三日,尽量等着沈遥青回来。
见肖姨娘最后一面。
大夫人知玉京凶险,这么做也是在给沈遥雪做打算。
沈遥青聪慧透彻,若有需要,会是沈遥雪最好的帮手。
风雨落了一夜。
卯时停下,辰时艳阳初起,沈府的后门被打开,一辆朴素的缀着白幡的马车架了出来,平稳的朝着望月山而去。
肖家人都葬在望月山。
肖姨娘,肖弦乐也不例外。
封棺入土,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变成了一座座坟包。
冰冷的墓碑上刻着肖氏弦乐四个字,落款是沈儒。
肖家所有人的墓碑落款都是沈儒。
刘嬷嬷祭拜一番,想劝一下沈途和沈遥青,却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索性便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沈父远远地看着跪在墓碑前的一儿一女,幽幽的叹了口气。
肖弦乐下葬他不能出现,至少明面上不能。
长香燃尽,沈遥青在沈途和画之的搀扶下起身,坐上来时撤掉白幡的马车,她将头轻轻地贴在马车壁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请个女医去府上,阿青崩了这么久,怕是熬不住。”
“是。”
看着下人离开,沈父才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上去。
这里他常来,只是往后祭拜的人要多一个了。
沈遥青中途便晕倒了,画之还以为她是太过劳累睡了过去,护了一路,直到到了府上,怎么喊都喊不醒,才发现她原是晕倒了。
高热,心悸,疲累,诊断的结果并不乐观,画之摸了脉也是心慌,但现下除了一丝不苟的照看,再无其他法子了。
“生病也好,病一场待好了郁结也散了些,总比都埋在心底的好。”画之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沈遥青这一场病,反反复复折腾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