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阿完全认识到自己的无知。他蔫蔫蹭到德塔怀里,坐到人腿上。德塔有些僵硬地搂住他,像对待一只莫名跑到他家的一级保护野生动物。
米阿对他的耳垂吹气。
“回卧室。”
“不做,我就折腾折腾你。”米阿捧住他的脸,贴过去,小心地含住唇。他确定德塔喜欢接吻,只要慢慢亲吻、浅尝辄止,再不停反复,对方就会逐渐放松下来。
他听着德塔的呼吸变得急促。
“停、停一下……”声音像是呢喃。雌虫手上并没有推拒的动作,但米阿还是知道,该停了。雌虫垂下的红眸藏着愤怒与憎恶,那甚至与“米阿”没关系,是个能压制他的雄虫,就会让他这样。
“败给我这下作的手段,让你很不爽?”
“我第一次知道信息素算‘下作手段’。”德塔哼笑。
“就像下毒?”
德塔静静看了他一眼。每次直面他的眼睛,米阿都会觉得,自己有个地方在发抖。
“你是这么想的吗?”
“我看小说,雌虫是这么想的。”
“我不是。”德塔抬手按在他心口,指尖轻轻下压,“失败没有借口。输就是输,如果我的理由是‘雄虫天生就针对我们’,那所有死在我手里的东西都可以说,‘雌虫天生就针对它们’。”
米阿的心脏在他手下跳动。
他眯眼笑了笑,手指慢慢合拢,向下挖。手指压迫衣物,传到米阿身上,力道不算重。
但米阿知道他的意图。
虫族如此喜爱战斗和鲜血。
“我的心可以给你,但心脏可能不行。掏出来就麻烦了……”
“谁要什么心啊。”德塔笑道,“能收回去的东西,我不喜欢。”
“谁说我打算收回去?”
德塔的指尖滑到雄虫脸颊,轻轻蹭了蹭。
“晚安。”他说。
三十四星盗上线了,星盗下线了
米阿在星网找手工艺品。
他的收入——准确而言,他通过德塔获得的收入和帝国给他的补贴——足以购买绝大多数奢侈品和高科技,精细的艺术和艺术般的精细都可以随手放进购物车。但是,一想到这东西买来是为了拆,他就觉得还是便宜点好。
又要便宜,又要精致,米阿翻了半天,翻出一堆流水线加工的仿手工拼接楼阁摆件。
然后他才想起,军区没办法收快递。
米阿蔫蔫爬起来,又去给面具侍卫制造工作量:“你知道哪有手工艺品卖吗?零件拼起来的那种。”
“让快递送到奥里蛾星丝线市茧房街5-72号。”面具侍卫甩过来一个地址,“这边军区的代收点。”
米阿突然觉得自己蠢透了。他站在那发愣,嘴倒是没停下:“这什么鬼名字?”
“很久之前住着会吐丝的虫族,”面具侍卫耸肩,“虽然是‘很久之前’了。”
米阿跟着耸耸肩,虫族的种族构成既复杂又简单:有生殖隔离的当异族消灭,没有的就接纳。很多亚种原本是宇宙中的其他族裔,但被虫族打服拆解后,不得不低头承认自己也是虫族,加入伟大的基因进化。
他下单,躺回床上,开始望天。
军区的生活比他想的还无聊。来这边半个多月,德塔每天早出晚归疯狂工作,他除了偶尔看看德塔的精神海,什么事也没有。如果是别的雄虫,可能会出去拿雌虫找点乐子,但米阿不。
不仅仅是因为他看的小说。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就是周围的雌虫都是他的看守,他打他们比打他的前雌君、帝国的二皇子还严重:打二皇子的话,这人会安静受着;打别人,二皇子会严厉训斥他。
雌虫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只是工作人员。不是下人,不是奴隶,更不是物件。
……所以他现在无聊透了。
人一无聊,就开始东想西想。他躺在床上回忆八卦和键政,从至少十代前的皇帝搞雄雄恋一直想到最近热火朝天的键政新闻,想了小半天,德塔的副官忽然敲开门:“来看戏吗?”
虫族的军雌讲究一个成分复杂。
有人为了荣耀,有人为了磨砺自己,有人为了钱。为了钱的也可以分为两种,攒钱找雄主的,和什么雄主劳资就是要攒钱的。
无论哪一类,都有走极端的。
不择手段的军雌一直存在,他们上战场就是为了找个好地方兴风作浪,只要有机会就会作妖。聪明的会逐渐成为大蛀虫,蠢的嘛……
有人偷偷打开战舰的门。这是一架临时探测用的小型单人斥候舰,还是训练舰,即使没有战斗任务,也会时常使用。于是使用它的流程相对简单,他蒙骗了守卫,用星盗给的病毒黑进系统,开着飞船就冲向宇宙。
他要去找星盗。
他受不了军区了,这里每天都是繁重的训练,生活没有一丝希望,想赚点外快还被发现,一群人围着打他,之后还被德塔逮到。要不是他“聪明绝顶”,肯定逃不出来。
他要带着军队的情报去找和他勾结的星盗。那些星盗强大、自由,他们没有雄虫,却能在宇宙中肆意妄为,帝国都没能剿灭他们——
好吧,他的脑子还理解不了“剿灭他们比不剿灭代价还大”,只觉得自己完成了从军区带战舰逃跑的壮举,一颗心通通直跳。
至于米阿为什么知道他心脏直跳,因为他衣服上的□□听到了。
他、德塔、德塔的副官、面具侍卫,四个人对着屏幕点评这个“完成壮举”的家伙。
“我猜他活不下来,”副官幸灾乐祸道,“他对星盗没用了,那帮家伙肯定卸磨杀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