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指尖的药瓶脱落。
黎兰将药瓶捡起,故作自然松了口气。
“真好,他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困住我了。”
格萨:“大王武艺高强,若当时只有他自己,那百花蛇伤不了他。”
换言之,大王是为了救她才会伤成这样。
黎兰别开眼。
与她有什么相干,分明是那蛮人作恶多端,自作自受。
她这般想着,也不知怎的,脸上一凉。
抬手摸去,竟全是泪。
“心疼了?”格萨问她。
黎兰强迫自己将眼泪收回去,“我只是受不了他前一刻还贱兮兮调情,下一刻就死翘翘,而已。”
“若有法子能救他呢,你是救还是不救?”
黎兰“哼”了一声,“不救,他倒下的那一瞬间,我连回到京城开什么铺子都想好了。”
“回去找你的小夫君?”格萨调侃她。
黎兰愣住,这些天经历了这么多,她才发现,原来支撑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早就随着那辆马车的远去,渐渐消失了。
似乎因为那天的记忆太过痛苦,她的大脑选择性地屏蔽掉那些痛苦的回忆,包括那个人。
她以为她是为那个人而活。
现下她才明白,原来没有那个人,她照样可以撑这么久。
就像在泥潭中挣扎,原本她坚信有岸边,现在就算没了岸边,她挣扎的动作早已成为肌肉记忆。
左不过是活着,靠人不如靠己。
“谁也不找。”她声音有些虚无缥缈。
格萨眉头紧锁,将手里的刀片烧得通红,狠狠朝恪达什手臂刺去。
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突然痛苦地闷哼出声。
黎兰吓得站起,忙过去查看。
男人双眸紧闭,眉宇间全是痛苦之色,额上尽是因疼痛而冒出的细碎汗珠,疼到极致,甚至四肢都在抽搐。
“按住他。”格萨急道。
黎兰忙俯身按住男人手腕。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可男人痛苦不减,挣扎着几乎要将她挥开。
坚硬的拳头,因疼痛而捶在床上,险些要将床榻捶裂。
“怎么办?”
他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他向来是高大的,不可一世的。
黎兰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格萨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黎兰不明所以,但还是凑了过去。
谁知格萨突然挥起那枚被烧得黑红的刀片朝黎兰刺去。
黎兰只觉得手腕一疼,鲜红滚烫的血滴答滴答掉了下来。
“你,你干什么?”她低呼。
格萨死死抓着她手腕,将冒血的地方贴近恪达什的伤口。
鲜红的血与那处的黑血融合在一起。
很快,原本痛苦不已的男人渐渐安静,眉宇间痛苦之色褪去,四肢也逐渐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