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赋捂着被丁观洲扇红的脸,气冲冲地又走回来,玩笑式地打他,“丁观洲你个坏人!”
他脸上满是歉意,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拍拍她的后背,“对不起啦,我太入戏了。”
她故作生气不理他。
他反反复复逗她,“给你讲个冷笑话,要是你笑了,就原谅我,好不好?”
不理他。
“有天,小猪佩奇实在受不了网友们笑它像粉红色的吹风机,然后它很委屈,跟妈妈说‘妈妈,他们老说我像吹风机’。你知道它妈妈说什么了吗?”见她不理他,他撒娇地摇晃她,让她想想,她也只好想想看。
想了一会,她还是摇头了。
“它妈妈说‘孩子你说就说,别拿你的头对着我‘哈哈哈哈,它妈妈要被吹感冒了。”听的人没笑,反而说的人在哈哈大笑。
她被他捧腹大笑的样子逗笑了,也跟着乐呵呵,“丁观洲,你有毛病啊!”
看到她不生气了,他都松了一口气。
冰袋敷脸敷久了,她感觉脸都有点僵硬了。
休息了一会,巴掌印用粉底盖掉一些,加上也没那么肿了,何铭便要求补拍最后一场戏。
“衣服换件吧。”柴赋要求。
何铭点头了,她便屁颠屁颠跑去换装。
换完之后,又开始拍了。
“三、二、一,anet!”
这是辛观之刚刚登帝不久,大臣都在要求他纳妃,每天上来的奏折十封里有七封在催他纳妃,然后后面跟着一堆秀女的名字、家世。
林现虽然在后宫坐月子,但外头的话也听到了不少。加上这次她有点产后抑郁,所以时常呆、沉默不语。到这里十一年了,好消息的是她并没有被封建礼教同化,而且还尽可能带更多的人冲破封建礼教,传播新思想;坏消息是她作为女子、人妻、母亲,却被人诟病,一来作为女子不该行为举止粗鲁,二来作为人妻不该抛头露面、不顾丈夫脸面,三来作为母亲不该放养式教育孩子。老派大臣对她诸多不满,但先帝钦点的太子妃,又不好多说什么。
辛观之忙完回到房里,看到她在书桌前,写下一行字“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他拿起它,说:“皇后,思虑万千伤身,早日休息可好?”
“陛下,大臣们很难说服吧?”
他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朕是皇帝,他们还能左右朕不成?!!!”
她握住他的手,头靠在他的手臂上,“让你为难了……”
“没,是朕执意要娶你,是朕一意孤行,不怪你。”他的手常年舞刀弄枪,所以很粗糙,抚摸她柔软光滑的脸颊时,他感到了满足,庆幸自己有能力,把妻子照顾得很周到。
“纳吧,臣妾不介意……”她看他两鬓都生白了,外头事情又多,大臣说多了也烦,他生白便是这么操劳来的。
他摇摇头,“大婚时,朕说过,与子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今非昔比,先帝走得早,陛下掌权不稳,臣妾担心那些大臣……”
他捧住她的脸,弯腰低头吻住她,细密又温暖,“我爱你,我一定会处理好所有的事。”
她相信他了,在短时间内他也做到了。
也就在他最爱她的这几年里,他允诺了她可以做独立六部之外的权力,也可以未经他许可,直接罢免百官。这堪比皇帝的权力在昭告天下时,文武百官称赞辛观之深情的同时,又在找女人干政带来的恶果。
众口铄金,她一度陷入自证困境中,想让大家看清她的能力。
那是午后,阳光明媚,对辛观之来说是这样的。但对林现来说,这是一个炎热夏天里突然下的一场暴雨,而这午后的阳光又是在暴雨后混着泥土的阳光,她不觉得多么幸福,更多的是暴躁、恶心、纳闷。
他给她端来冰水,“看你都出汗了,喝点。”
她瞥了一眼,淡淡地说:“月事来了,喝冰水会痛的。”
他尴尬地笑了笑,使眼色让人端下去,“皇后,你找朕是有事吗?”
“你说,为什么男女不能平等?”
“我们之间没有平等吗?”
“我说的是君臣、臣臣、父子、夫妻这些社会关系里。”她看着他稍微有点逃避的眼睛,接着说:“陛下,我们之间本该平等。”
“我们平等是因为朕宠爱你,是朕给你的。”
他的这个解释很让人恼火,“陛下心里觉得我低你一等?”
长时间的沉默,沉默就是答案,她想不到跟自己同床共枕十五年的男人居然打心底里这样想,那这十五年的相敬如宾都是他大慈悲让她的咯!她受不了他这样,“这么多年了,在你心里,我算生育工具还是一个体面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