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额头上都是细密的小汗珠。
他是不远处庆镇上的一个乡村大夫,靠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一点医术混口饭吃。
这么些年治得最多的也就是发热,这毒不毒他哪里懂。
偏生那镇上,就他一个大夫,所以方可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王大夫就上了马。
双脚走路走了大半辈子的王大夫陡然上马,本就害怕。
再加上方可容几乎不知道体谅,一路狂骑,什么都顾不上。
直到下马,王大夫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这样的风雪,这样的路,他几次以为自己就要这么交代过去了。
而现在,他一个字还没说呢,帘子又被人掀开了。
进来的是谢涯。
谢涯和虞绾驻守边疆,是以这附近的百姓都是认识的。
见谢涯进来,王大夫便也起身行礼:“将军。”
谢涯摆手:“大夫不必多礼,且看看都督是什么症结。”
“这……”王大夫面露难色,他象征性的把了把脉,又施了几针。
已经是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给用了,只是他实在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但看着一屋的人都穿着军甲,刚刚把他带来的方千户手上还拿着剑。
王大夫觉得,他要是敢说自己不懂,恐怕今日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了。
他轻咳一声:“都督乃是中毒,且此毒罕见,老身看病行医这么多年,并未见过此毒,所以难晓解法。”
王大夫说完,忍不住用余光打量其余人。
他这也不算撒谎,看这脉象显然是中了药,但是这个药他的确不清楚。
这番既是能将事情说清楚,又能维护自己的颜面与名声,王大夫对自己说的话很是满意。
若不是其余人的表情都太过严肃,他都想笑出来了。
方可容一听这话,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是好啊?”
他走动几步,来到谢涯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将军,请将军一定要救都督啊。”
方可容不喜谢涯,也知道今日庄嵩如此说不定就是谢涯干的。
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方可容也顾不上其他的了,他只想救活庄嵩。
庄嵩绝对不能有事。
谢涯低着头,仔细观察着方可容脸上的神情。
不似作假,方可容担忧的神情不似作假。
难不成,庄嵩中毒真是意外?
不,不可能,谢涯不信。
即便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他也不觉得庄嵩中毒是个意外。
情势所逼,谢涯点头:“放心,我会管庄都督的。”
谢涯话音落,便立刻就有人出去了,方可容见状松了口气。
他又看向王大夫:“大夫,您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庄大哥的命,您医不好没关系,一定要吊住他的命。”
王大夫身负重任,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刚刚就直说自己没本事好了。
结果现在虚名一担,有多了件事。
但是这事吧,王大夫自己也不敢保能不能做好。
骑虎难下,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