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雠并不意外,他慢慢将洛川雪的尾缠绕在手上,语调也是慢慢的:“阿雪,你应当知晓,我已经很克制了。”
洛川雪确实知道,因为他很清楚,洛雠当时到底还想做什么……能够感觉到洛雠在想什么,就是这点不好。
洛雠一提,洛川雪就浑身燥热起来,脑子里也开始闪过洛雠那边传来的画面,又导致无论是哪个洛川雪,都开始去想……
洛雠稍顿了一下,将洛川雪的丝紧紧攥在手里,也更加用力地将其按在了怀中:“阿雪。”
他看向佛女:“莲尊者,净台寺在这事上最有话语权,你不如说说吧?”
净台寺除魔,确实是最有话语权。这走向,是洛川雪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但他有注意到,瑶泉仙子在莲净生说过那番话后,就微微低下了头,嘴角意味不明地勾起,而和她们同样坐在上的那些人,也各有神情。
显然不止洛川雪没有预料到莲净生完全是向着洛雠的……但,也似乎没有那么意外。
因为佛修对外一直讲究什么善缘、善行,在他们看来,洛雠虽是魔修不假,可他所行之事是“善行”也是真。
那只手直接捏爆了周丰霖的心脏!
一切生得太快,哪怕周丰霖是大乘期修士,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错愕地看着谢乾玉,眼眸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而立在周丰霖身后的人缓缓现形,一甩手里的血渍,那只手就变得干干净净。
他歪头看向谢乾玉:“他明显向着新诞生的魔主了,你还与他这么多废话?魔族最会蛊惑人心,给你们一点好,你们就真把他们当神明……”
方离安勾起嘴角:“还是说,你也觉得魔族临世,人族再度为奴也无所谓?”
莲净生望着底下的“两人”,感觉到旁侧的瑶泉仙子一副事不关己地模样,逗弄着肩上的琴鸟玩。
她安静了半晌,终于开口:“……‘论人之非,当原其心,不可徒泥其迹;取人之善,当据其迹,不必深究其心。’”1
莲净生淡淡:“他行事究竟是善是恶,诸位心里皆有一杆秤能够评判。如若觉得救下整个鹅湖城不算善,那贫僧也没什么好说的。”
“什么叫‘随你’?我们是一个人,洛川,是你自己打赌输了,要听我的,别跟我摆臭脸。”
“……你又看不见。”
“看不见不代表我不知道……洛川,你也知晓,我的法子是最好的。”
记忆里,他的声音低笑,既温柔,又好似有几分不顾一切地偏执:“顺利的话,你和我都会拥有一具身体,这样我们便能真正的拥抱,而不是魂体和身体的碰撞。”
低哑的嗓音像是从男子嘴里传出的,又似乎不是,那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中,还有丝丝恐惧:“我失败了。”
“没有我,你怎么能成功呢。”方离安抬起手,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他看着自己的掌心,笑得猖狂:“毕竟我可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用来弑‘神’的武器。”
偏偏洛川雪还要因此低笑:“你又不吃。”
洛雠确实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他更喜欢自己修炼的感觉。
“阿雪。”但是洛雠说:“这并非你出门在外还惦记旁人的理由。”
洛雠并不意外另一个自己的反应,他抬手勾住洛川雪的腰,将人揽在怀中:“不值得你脏手。”
他用指腹一点点拭去洛川雪手上沾染到的血渍,借着这点微末的血,召来那个裂开的头骨,头骨里头全是灰雾,灰雾从两个眼睛的窟窿中涌出来,看上去仿佛是谁在哭。
洛雠让洛川雪看着,慢慢在上头写下了反噬的符咒:“恶有恶报,天道这么久不收你,那我便替天行道。”
他垂眼睨着倒靠在树干上,被强行收魂后暂时有几分神志不清的邪修:“送你去道盟接受审判,便宜你了。”
洛雠将骷髅头丢了回去,砸在那邪修身上时,无数的怨童从其中争先恐后地爬出来,无声尖叫着开始在她身上撕咬。
——撕咬不下血肉的,但也是因此,这份被人啃食灵魂的痛,将伴随她一生。
谢乾玉倒是做得干净。洛川雪:“……”
他终于绷不住:“你是谁?”